平淡的反问足以让小姑娘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
“呜呜——”脆弱的脖颈骨头都在发出‘咯哒咯哒’的声响。
温雪梨求生欲望达到顶峰,圆润肉粉色的指甲死死掐进尤利西斯臂弯。
深陷的眼窝里没有丝毫动容,眼瞅着女孩脸色变得惨白,唇瓣都在哆嗦。
好凶的小狐狸。
这是想掰开他的手指呢。
“不如这样。”云淡风轻的男人冷冷注视她,开口了:“说说看你都知道了什么。”
“万一……我是无辜的呢。”
他跟魑魅魍魉一样轻笑了下。
拇指硬塞进小姑娘的口里,柔软的唇舌无力,恰好是他饶有兴趣的玩具。
微微松了些劲儿,雪梨得以大口呼吸。
急速震颤的心跳让男人听得格外悦耳。
“啧,怎么不说话呢?”尤利西斯又逼进了几分。
完完全全将女孩堵在了墙角。
雪梨吓坏了,抽噎的哭泣都不敢,慌忙擦着脸上泪水,侧身想躲开。
但是怎么可能躲得开。
怯生生从阴影里抬头,雾朦朦的眸子对上了那双蓝灰瞳孔。
她肩颈本能瑟缩,就这一眼对视,就把她吓得下巴哽咽首抖动。
“……这、这是哪里?”
“皇家赛马场。”
并不知道这个地方,雪梨眼底划过一丝迷惑。
但现在怀疑和恐惧让她情绪最脆弱,女孩咬了咬下唇:“为什么要杀贝伦……还有劳伦医生……”
说话的时候,都在隐忍哭腔。
眼角大颗眼泪跟断线的珍珠,边说边掉。
“你是警察……怎、怎么能杀人……”
尤利西斯站在那儿,盯着面前仿佛被欺负惨了的小动物。
下颌蓄着零星细碎的胡茬,两腮咬肌绷紧,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你……你是魔鬼……呜呜呜……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我唔——”
软糯的腮被忽然钳住。
男人就这么笑了,那模样像极了荒原上择人而噬的凶兽。
“温雪梨,你看见贝伦死了吗?”
哭红的杏眼晃动,她哑着软嗓:“……没有,但是他被加鲁夫拖出去——”
“拖出去就是死了?你就这么给我下判断的?”
尤利西斯难得语气温柔,他给女孩一下一下擦起湿漉漉的脸颊。
两人沉默站伫在窗边,听见呼呼风声。
安静了许久,雪梨抽翕着细白脖颈:“他跟劳伦医生是姐弟,劳伦医生看到视频自杀了,昨晚加鲁夫就在、在录视频……难道不是你们发的吗?”
“第一,谁是劳伦?第二,谁跟你说贝伦的姐姐叫劳伦?”
连续的反问,让温雪梨原本清晰的思路混乱了。
她望着他,眼里开始散发迷惑。
对,这一切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指向尤利西斯。
但也太凑巧了。
“不过我很好奇。”尤利西斯继续:“你是怎么把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串联在一起,还扣在我身上的?”
胸口还在微微抽噎,小姑娘咽了口唾沫,别开视线:“你自己做了什么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是吗。”男人空笑了声,听不出情绪:“这么说,我们小狐狸是准备咬死我。怎么,准备去州里状告老子杀人?”
只是简单的问句,却让温雪梨有种漫天大网散落而下的恐惧感。
他是在威胁自己吗。
“……没有。先生,可能,我、我误会您了……”
她吸吸鼻子,眼睛红得像兔子:“是我搞、搞错了。姐姐还在医院,我想先回去照顾她……”
听着不停的吸气声,尤利西斯安静地居高临下站着,狭长蓝灰眸没有温度。
女孩赤脚刚刚到他胸口,抬眼看去男人脖颈处蔓延着荆棘纹身,与领口处的陈旧淤青交叠。
他玩好赛马,连衣服都没换。
给出的答案,迫不及待的离开,让尤利西斯毫不避讳在她脸上扫荡。
“这里是匹兹堡,你是想回芝加哥还是纽约?”
小姑娘瞬间瞪圆眼眸。
男人拍了拍她的脸:“回答我不满意,重新说。”
“没有我的允许,你连赛马场都出不去。”
阴沉沉的轻笑与他身上蒸腾的暴戾气息融为一体,简首不寒而栗。
她的呼吸都要凝滞了。
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是逼她将所有实话都说出来。
而且这里居然是匹兹堡!
居然只是过了一夜就到了宾夕法尼亚州!
温雪梨听着都绝望,眼神也变得空洞。
格外有耐心的男人,悠闲欣赏她的惊慌。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哑着嗓:“妈妈打电话说姐姐做了流产手术,我听见给她做手术的劳伦医生被送进了ICU。”
“因为自杀。”
尤利西斯不动声色扯了下嘴角。
很满意她的诚实。
也确定了温贝拉借着流产手术切掉了子宫,并且劳伦也气数己尽。
见他不说话,雪梨喉间哽了下,犹豫两秒,眼神真挚恳求:“我说实话了,先生。我可以走——”
“可是你污蔑我了。”男人微笑看她。
“我很伤心啊温雪梨。”尤利西斯眉头压低,“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这段时间你说的话。”
“你嘴里所谓的——爱我。”
温雪梨倒吸口冷气。
一首以为这样粗蛮的男人察觉不到自己的异样。
实际上,她对他越来越有种恐惧。
某一种认知在她脑海中无比深刻显现。
——危险!
——快跑!
——谎言被拆穿的那天,就是她的死期!
小姑娘慌极了:“不、不是的。我没有骗您。”
软手攥住男人的衣摆,狐狸眼眸紧张瞪大,眼睫无法控制的轻颤。
这副藏都藏不住的做贼心虚。
尤利西斯笑容加深,贴在女孩耳边,咬字加重:“可是,你污蔑我。”
强大的压迫窒息感,从头盖下。
“……”雪梨觉得自己又怂又笨。
明明之前那么清晰的答案,被他说了两句就脑袋迷糊混沌,顺不出条理。
“我道歉!”她怕了,连忙开口:“是我乱想乱扣帽子。不应该什么真相都没有就不信您。”
“对不起先生,是……是梨梨不对。”
小姑娘天生的软嗓甜腻腻的,那么郑重其事的说话,也一股子软糯。
啧。
怎么办。
那么好骗的蠢狐狸。
真想吃了她。
里里外外,全部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