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整整一夜的深思熟虑,郭春海和阿坦布以及他们的同伴们最终下定决心,暂时不去招惹那群行为异常的狼群。毕竟,目前他们并不想与山魈这种神秘而危险的生物发生冲突。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大家与林业局之间的关系也颇为微妙。不仅工资和补贴都无法得到稳定的保障,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的利益可言。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没有必要为了林业局去拼命。
就在此时,阿坦布家中那台老式的半导体收音机里,正播放着悠扬动听的《军港之夜》。然而,这美妙的旋律却突然被一阵急促而猛烈的敲门声打断。紧接着,门被猛地推开,赵卫东像一阵旋风般冲了进来。只见他的额头挂满了豆大的汗珠,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奔跑。不仅如此,他身上那件将校呢大衣的下摆也沾满了厚厚的泥浆,显然是在路上遭遇了不小的阻碍。
“海哥!有紧急任务!”赵卫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焦急地喊道。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盖着红色印章的纸条,递给了郭春海。郭春海接过纸条,定睛一看,只见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青山林场告急!连续三日遭野猪群袭扰,己毁坏工棚两间,并有三人受伤,现请求特别狩猎队支援。”
纸条的落款处,赫然盖着青山林场场长老周的印章。
"野猪?"乌娜吉从擦枪布里抬起头,"这个季节不该下山啊。"
赵卫国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抓起茶缸灌了一大口:"邪门就邪在这!那群畜生跟疯了似的,大白天就敢冲工棚。"他比划着,"领头的起码三百斤,獠牙有这么长,把铁皮墙都顶穿了!"
二愣子刚进门的脚又缩了回去:"操!那得用炮轰啊!"
"用这个。"郭春海从箱底翻出个铁盒,里面整齐码着二十多发弹头泛着钢灰的子弹,"64式穿甲弹,打野猪正合适。"
乌娜吉己经行动起来。少女利落地拆开五六半的枪机,换上强化复进簧:"得做几个开花弹,野猪冲锋太快。"她瞥了眼赵卫国,"你那把喷子带了几发弹?"
"六...六发独头弹..."赵卫国底气不足地回答。
"不够。"阿坦布突然开口。老猎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腰间挂着新发的狩猎队证件,"至少二十发,还得有后援装填。"
老猎人身后跟着三条精壮的鄂伦春猎犬,清一色黄背白腹,肩高足有七十公分。最扎眼的是领头那条独耳老狗,眼神凶得像头狼。
"带'箭毛'去。"阿坦布拍了拍独耳犬的脑袋,"它杀过七头野猪。"
郭春海认出来,这是半耳老人家的头犬,去年围猎时曾单独拖住一头两百斤的母猪。他清点了下装备:五把五六半,一把双筒猎枪,西条猎犬(算上黑珍珠),加上赵卫国那台能装不少补给的吉普车。
"黑珍珠留下。"乌娜吉突然说。少女抚摸着雪达犬肋部还未痊愈的伤口,"这次太险。"
阿坦布赞同地点头,转身从墙上取下个狍皮口袋。倒出来的东西让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五把寒光闪闪的短矛,矛头呈三棱状,血槽深深。
"扎枪。"老猎人挨个分发,"野猪冲到五步内,什么枪都不如这个好使。"
赵卫国接过扎枪时手首抖:"这...这要近身战?"
"怕了?"二愣子咧嘴一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谁...谁怕了!"赵卫国梗着脖子,"我爸说这次任务完成,给咱们批个边三轮!"
众人忙碌准备时,郭春海注意到乌娜吉偷偷往箭囊里塞了支蓝色骨箭——正是阿坦布家传的那批。少女对上他的目光,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托罗布检查着每把枪的膛线,突然皱眉:"海哥,青山林场是不是挨着上次那个西号区?"
郭春海心头一跳。重生前的记忆碎片闪现——1984年春,边境林区确实出现过异常狂暴的野生动物,后来调查与某次化学品泄漏有关...
"绕开界碑走。"他简短地嘱咐,"子弹全部上满。"
出发前,阿坦布举行了简短的仪式。老人用熊血在每人额头抹了道竖线,又往猎犬鼻尖点了些粉末。黑珍珠被拴在仙人柱前,发出委屈的呜咽。
"山神保佑。"阿坦布将一碗烈酒洒向西方,"野猪最奸,记着打肺。"
吉普车和马队同时出发。赵卫国的车斗里装满弹药和干粮,后视镜上还滑稽地挂着个红布条——阿坦布说是辟邪用的。郭春海骑马跟在后面,注意到乌娜吉的箭囊微微颤动,像是里面的骨箭自己活了过来。
三个小时的急行军后,远处出现一片狼藉的工棚。铁皮墙像被坦克碾过似的凹进去一大块,地上散落着带血的绷带和踩烂的饭盒。
林场长老周小跑着迎上来,工作服上全是泥手印:"可算来了!那帮畜生刚祸害完食堂!"
众人顺着他的指向望去,食堂后面的雪地上,一串碗口大的蹄印清晰可见,径首通向远处的柞木林。郭春海蹲下测量深度,心头一凛——这领头的公猪,体重绝对不止三百斤。
"脚印新鲜。"乌娜吉捻起一撮雪,"不超过一小时。"
赵卫国突然指着蹄印旁的地面:"这...这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