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虽然也吓得脸色发白,但还是强撑着问道:“柒柒,需要帮忙吗?”
柒柒小脸紧绷,奶声奶气却异常坚定:“赵伯伯别动!会激怒她的!”
林童看到小林身上的警服,血泪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
“警察?哈哈哈哈...当初我求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刺耳,整个天台都开始震动。
柒柒小手迅速结印,一道金光屏障将众人护在其中。
“林童姐姐,对不住了!”
说着,双手快速结印,嘴里念念有词。
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天而降,将整个天台笼罩。
在林童的尖叫声中,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化...
赵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他们站在王丽家门口居民楼前,天空阴沉沉的,飘着细雨。
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林童,抱着一个破旧的背包,站在一扇铁门前瑟瑟发抖。
“这就是...林童的记忆?”赵明低声问道,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柒柒严肃地点点头,小手仍然维持着结印的姿势:“我们进入了她的执念深处。不要干扰,只能看。”
铁门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你怎么把自己的女儿塞给我们啊?”一个尖锐的女声刺耳地响起,“我们家自己都过得紧巴巴的!”
“她妈死了,又是个女孩子,我养不了。”一个中年男人无奈的声音传来,“你就当行行好,她吃得不多,也能帮忙干活。”
小林童站在门外,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她知道,自己被爸爸抛弃了。
铁门突然被拉开,一个烫着卷发、面容刻薄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
她上下打量着林童,眼神里满是嫌弃:“进来吧,别站在那儿装可怜。”
林童的父亲,眼神闪烁的男人的不敢看林童,伸手推了推她:“快叫姨妈。”
“姨...姨妈好。”林童怯生生地说。
“哼,我可没答应要养你。”王丽转身进屋,“先把鞋换了,别把地板弄脏。”
屋内,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看到林童进来,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了啊,坐吧。”
“坐什么坐!”王春梅厉声道,“先把话说清楚。林大成,你每个月必须给生活费,否则免谈!”
林大成怯怯的点了点头,对着林童说道:“童童,在姨妈家要勤快点,多帮忙干活,听姨妈和姨父的话...”
林童低着头,小手紧紧攥着背包带子,声音细如蚊呐:“嗯,我知道了,爸爸。”
林大成似乎松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林童猛地抬头,眼眶通红:“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林大成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含糊地应道:“等...等爸爸忙完这阵子。”
说完,他快步离开,铁门“砰”地一声关上,仿佛斩断了林童最后的希望。
场景突然变换,他们现在站在一间狭小的储物间里。
角落里摆着一张简易小床,林童正蜷缩在上面写作业。
透过半开的门缝,可以听到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和笑声。
“这是一个储物间?”赵明皱眉,“他们让她住这里?”
柒柒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看墙上。”
赵明注意到墙上用粉笔画的密密麻麻的正字。
林童每过一天,就会在墙上画一笔。
己经有三十多个正字了,她在这里住了半年多。
门外传来脚步声,林童立刻放下笔,紧张地坐首身体。
“死丫头!碗洗完了吗?”王春梅推开门,声音尖利。
“洗...洗完了,姨妈。”林童小声回答。
“哼,我告诉你,你不是我亲生的,你爸己经好几个月没有打生活费回来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给你丢出去。”
“你要听话懂事,我养你也不容易。”
......
林童的姨夫进门就听到妻子喋喋不休的骂声,不禁开口说道:“行了,别说孩子了,孩子还小...”
“你闭嘴,你的病就是一个无底洞,我还要养她....”
场景再次变换,这次是在学校教室里。
林童独自坐在最后一排,周围的同学都有说有笑,没人理她。
她的课桌上被人用涂改液写着“没人要的野种”。
“他们怎么能这样...”小林喃喃道。
课间时,几个女生围住林童的座位。
领头的女孩一把抢过林童的铅笔盒:“看看这个穷鬼用什么,连个自动铅笔都没有!”
林童伸手想抢回来:“还给我...”
“哟,还敢反抗?”那女孩把铅笔盒扔给同伴,“听说你妈死了,你爸也不要你了,是真的吗?”
“野种!”
“丧门星!”
......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嘲笑。
林童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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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林童的刘海滴落,打湿了手中那张皱巴巴的纸条。
她站在己经换了锁的出租屋门前,第三次确认门牌号。
没错,就是这里,三天前她和父亲还一起住在这里。
“小姑娘,别等了。”隔壁大妈拎着菜篮子经过,“你爸昨天就搬走了,房租都结清了。”
林童的手指攥紧了书包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中考结束那天,父亲破天荒地来学校接她,还带她去吃了肯德基。
那天父亲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却给她点了一个全家桶。
“童童,爸爸这些年对不起你。”父亲给她夹了个鸡腿,眼睛看着桌面,“以后咱们父女好好过。”
她信了,她居然又信了。
她没有哭,蹲在楼道里,把脸埋进膝盖。
又想起爸爸把她从姨妈家接回来的那一天。
她以为,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谁知道……
书包里装着全市第三名的中考成绩单,可现在己经没有人愿意看了。
三天后,当林童蜷缩在公园长椅上啃着从垃圾桶翻出来的半块面包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童童?”
姨夫王建国撑着伞站在雨中,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蜡黄。
他震惊地看着林童脏兮兮的校服和赤着的脚。
那双不知道几年前的球鞋早就被雨水泡烂了。
“你爸他...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林童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只是死死抱住书包,好像那是她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依靠。
王建国叹了口气,披在她的身上:“走,姨夫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