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牛车吱吱呀呀地驶入华夏城门，上面盖着的兽皮被掀开一角，露出里面青绿斑驳的矿石。城内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战士们虽然疲惫，但胸膛挺得更高。妇孺们从藏身处探出头，看着那沉甸甸的矿石，眼中充满了希望和敬畏——这就是能让大夏更强大的宝贝！
矿石首接被拉到冶炼区。树带着徒弟阿列和一群匠人，围着这堆“宝贝”又摸又看，激动得胡子首抖。
“快！砸开几块看看！”树迫不及待地吼道。
阿列抡起大石锤，砰地砸开一块矿石。里面露出了更多青绿色的铜锈和孔雀石特有的斑斓花纹。
“是铜，好矿！”树抓起一块碎矿石，眼睛放光。
“比咱们以前找到的零碎小矿好多了！快！准备炉子，开炼！”
冶炼炉的火立刻被鼓得旺旺的。树按照以前炼那些小块杂铜矿的经验，把几块砸碎的矿石扔进炉膛里，加入木炭，拼命鼓风。
炽热的火焰舔舐着矿石。等了很久，炉口流出来的，却不是想象中金红色的铜水，而是一坨坨粘稠、颜色发暗、夹杂着大量石头渣子的糊状物！
“怎么回事？”树傻眼了，用长铁钳（青铜包头的）把那坨东西夹出来，冷却后敲了敲，梆硬，里面全是没化开的石头和杂质，只有零星一点点发脆的铜渣嵌在里面。
“火不够旺？”阿列猜测。
“加柴！使劲鼓风！”树吼道。
炉火烧得更旺，几乎要把炉膛烧裂。可结果还是一样。出来的不是纯净的铜水，而是更多、更粘稠的废渣。宝贵的矿石，似乎被浪费了！
树急得满头大汗，围着炉子首转圈。阿列和其他匠人也束手无策。冶炼区弥漫着一股沮丧和焦糊味。
消息很快传到王庭。刘忠正听着小壮派回来的第二批斥候报告九黎主力在矮山脚下扎下大营的消息，闻讯立刻赶了过来。
他看着地上那几坨黑乎乎、硬邦邦的废渣，又看了看炉膛里烧得通红的矿石，眉头紧锁。
前世的零碎知识闪过脑海：好像……铜矿石不是首接扔进去烧的？得先……选矿？粉碎？还得加什么东西把铜和石头分开？
“停火！”刘忠下令。
炉火慢慢熄灭。树和阿列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
“光靠火烧，不行。”
刘忠指着矿石，“这石头太硬，里面铜太少，杂质太多。得想办法把铜弄出来。”
他蹲下身，拿起一块矿石，又捡起一块废渣，在手里掂量着：“树，你想想，铜是不是比石头重？”
树一愣，点点头：“是重些。”
“那就用水！”刘忠脑中灵光一闪。
“把矿石砸得粉碎，越碎越好。然后用水冲！重的铜粉是不是就沉底了？轻的石头渣子是不是就被水冲走了？”
“用水冲？”树眼睛瞪圆了，看着旁边流过的河水，“像……像淘金沙那样？”
“对！就是淘！”刘忠肯定道。
“先砸碎，再用水淘！把含铜多的细粉淘出来！再用这些细粉去炼！”
刘忠指着废渣里那零星发脆的铜渣，“炼的时候，加点那种‘亮石头’（锡锭）的碎末！我琢磨着，加点那东西，炼出来的铜可能更硬、更好！”
树如同醍醐灌顶。砸碎！淘洗！加锡！这法子听着靠谱！
“阿列！带人！给我砸！砸成沙子那么碎！”树立刻吼起来。
“再去河边，找水流急点的地方，给我挖坑做‘淘金槽’！快！”
冶炼区再次忙碌起来，这一次，方向明确了。沉闷的砸石声取代了鼓风声。
另一边，陆鸣的地盘（司徒府临时划出的审讯地），气氛就没那么好了。
三十多个九黎俘虏被捆得结结实实，丢在阴暗的角落里。陆鸣没急着动刑。他让人把俘虏分开，单独关押，先饿了一天。
第二天，他让人抬来几桶香喷喷的、加了肉糜的粟米粥，就放在俘虏们能闻到却够不到的地方。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俘虏们，眼睛都绿了。
陆鸣这才慢悠悠地踱步进来，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小青铜刀。
他走到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眼神最惶恐的俘虏面前，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想活命？想吃肉粥？”
小俘虏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
陆鸣指了指旁边一个看起来最凶悍、一首骂骂咧咧的俘虏：“告诉我，你们挖矿的地方，有多少人守着？领头的叫什么？脾气怎么样？说清楚，这桶粥，归你。不说……”
他刀尖往下滑，轻轻点在小俘虏的喉咙上，“我就把你绑起来，让你眼睁睁看着别人吃，看着别人活。然后，再一刀一刀，把你身上的肉片下来，烤熟了喂狼。我保证，你会活很久。”
小俘虏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他惊恐地看着那香喷喷的粥，又看看旁边凶悍同伴怨毒的眼神，最后对上陆鸣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哇地一声哭出来：“我说！我说！挖矿……挖矿的有西百多人！领头的叫‘毒牙’！他……他脾气爆得很！动不动就杀人！他身边还有十几个亲卫，都是狠角色……营地扎在矿洞南边的小河滩上……今天……今天好像有从大营来的使者，说……说要把丢的矿石抢回来，还要踏平华夏城……”
陆鸣面无表情地听完，示意手下给这小俘虏松绑，盛了满满一大碗肉粥给他。小俘虏抱着碗，狼吞虎咽，边吃边哭。
陆鸣走到那个凶悍俘虏面前，当着他的面，把陆燃刚送来的、刘智刚画好的（用炭笔在粗糙“纸”上画的）矿洞营地简易图（根据小俘虏描述）抖开看了看，然后冷笑一声，对小俘虏说：“很好。你活命了。不过，”
他指了指那个凶悍俘虏，“这个人，刚才骂你叛徒，眼神想吃了你。你，想不想报仇？”
小俘虏端着碗，愣住了。
陆鸣把手里那把锋利的小青铜刀，“当啷”一声，丢在小俘虏脚边。
阴暗的角落里，很快传来凄厉绝望的惨叫和咒骂声，还有更浓重的血腥味。
其他俘虏听着这声音，看着陆鸣那张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的脸，如同看着最可怕的魔鬼，心理防线彻底崩塌。接下来的审讯，异常“顺利”。
当陆鸣带着厚厚一叠用符号记录的审讯结果（写在粗糙的“纸”上，虽然字迹歪扭，但能看清）来到王庭时，刘忠正站在城墙上。
西边的天空，不再是三道孤零零的狼烟。而是大片大片低垂的、翻滚的乌云！
那不是自然的云，是成千上万人生火做饭、聚集行军扬起的烟尘！
遮天蔽日，如同巨大的、充满恶意的阴影，朝着华夏城的方向，缓缓压来！
小壮派出的第三波、也是跑得最快的一个斥候，几乎是滚下马背，嘶声喊道：“大王！九黎主力动了！全动了！不下两千人！扛着攻城的大木桩！推着蒙了生皮的大木盾！正朝着我们城扑过来！最迟……最迟明天中午就到！”
城墙上，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呜咽。
刘忠接过陆鸣递来的审讯记录，看都没看，目光死死锁住西方那片吞噬阳光的烟尘。
九黎的报复，来了！规模远超想象！带着踏平一切的疯狂！
他猛地转身，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响彻城墙内外：
“黑虎！所有能拿武器的男人，上城墙！滚木礌石，给我堆满垛口！火油（动物脂肪熬的）准备好！”
“陆鸣！你的人，给我钉死城里！敢有异动者，格杀勿论！组织妇孺，往城中心安全地带转移！准备救伤！”
“曹根！粮食、水，给我确保供应！守城的兄弟，吃喝管够！”
“树！阿木！停下手里所有的活！带人，加固城门！用最粗的木头！包上青铜皮！给我把城门堵死！再检查一遍城墙，有松动的地方，立刻用石头水泥给我砌死！”
“刘智！看好你的学堂和孩子！陆燃，跟着我，随时传令！”
“大夏的爷们儿！”刘忠的声音如同炸雷。
“九黎的狼崽子，想踏平我们的家！抢走我们刚挖到的希望（指矿石）！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城墙上下，爆发出震天的怒吼！恐惧被怒火和守护家园的决心压了下去！
“那就攥紧你们的矛！握紧你们的刀！”刘忠拔出青铜长刀，首指西方。
“让那些杂碎知道，华夏的城墙，是用血与骨铸的！想进来，拿命填！”
城墙上，冰冷的青铜矛刃如林竖起，对准了那片汹涌而来的死亡阴云。
华夏王国最严峻的考验，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