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谢知微此刻正在经受着严刑拷问，却始终咬紧牙关，只字不提幕后之人。
“萧炎......苏沐瑶......萧炎......”嘴里反复念叨着萧炎和苏沐瑶的名字，眼神空洞而疯狂。
此刻，皇帝的眼线、沈巍的暗探、宁王的爪牙，如同幽灵般在帝京的夜色中穿梭。
那幕后推手利用谢知微者成功搅浑了水，让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而躺在床榻上的苏小满，忍受着手臂的剧痛，脑中却在飞速运转。
【柳如烟那个眼神……太可疑了！】
【谢知微的毒和匕首，会不会是她提供的？她背后的人……是沈巍？还是宁王？或者……韩烈？！】
她抬起未受伤的手，摸向枕下，那里藏着一小片从谢知微水袖舞衣上扯下的、沾着特殊香料的布片。
这味道……她似乎在柳如烟身上闻到过！
宫宴的血腥未散，皇宫深处。
皇帝萧彻屏退左右，只带着最信任的内廷总管太监高无庸，缓步走入夜色笼罩的御花园。
月光清冷，给亭台楼阁镀上一层寒霜。
“高伴伴，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高无庸躬着身，声音如同幽潭：“回陛下，老奴只看到谢氏疯妇行刺，靖王妃忠心护驾。至于背后……”
他停顿一下，如同枯枝般的声音更低了三分。
“水太深，怕是连沈大人和韩指挥使，也未必能置身事外。”
皇帝冷哼一声，停在一株开得正盛的墨菊前，手指拂过冰冷的花瓣。
“沈巍？韩烈？哼！今日韩烈在宫宴上的反应，过于平静了。楚临渊是他的得力干将，指控的又是能动摇他根基的沈巍，他竟能如此不动声色？”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在这时，一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亭外阴影中，单膝跪地。
“臣，王寂，参见陛下。”
此人身形精悍，气息内敛，正是皇帝除了玄影司外，另一支更加隐秘、绝对只忠于他个人的暗卫首领——“影刃”的统领王寂！
“说。” 皇帝头也没回。
王寂的声音毫无波澜：“江南道驿丞周显，在楚临渊遇袭后第三日，暴毙家中，表面是醉酒失足落井。经查，其家人在他死前一日收到一笔来历不明的巨款。”
“他死时，手里紧握着一小块来自内造的云锦碎片，此云锦只有三品以上大员或其心腹才有资格使用。”
“另外，谢氏所用匕首，淬毒为‘碧磷’，产自南疆，极其罕见。近十年流入中原的记录，仅有三笔。其中一笔，五年前经江南漕运私船，最终流入……沈巍府上一位管事的远亲手中。另一笔，两年前由宁王府库房登记入库。毒物来源，指向沈、宁二府。”
“靖王府侧妃柳氏，于宫宴前一日，曾秘密出府。在城南‘云裳阁’停留半个时辰。该阁表面是成衣铺，暗地里是帝京有名的情报中转点。柳氏离开后，‘云裳阁’后巷有可疑人员迅速离开，追踪至……玄影司指挥同知陈放外宅附近消失。”
“宁王殿下于宫宴结束当晚，密会了沈巍府上的首席幕僚吴先生。具体内容不详，但吴先生离开时，带走了一只密封的紫檀木盒。”
“韩指挥使自宫宴后，除处理公务外，深居简出。但其府邸书房烛火通宵未熄，且今日他暗中调阅了十三年前江南道转运副使萧远山一案的绝密卷宗，以及……十年前先帝时期，沈巍初任盐铁转运使时，关于一批军械‘意外’损毁的旧档。”
皇帝静静听着，眼神在月光下明灭不定。
王寂的汇报，如同冰冷的解剖刀，将水面下的暗流清晰地勾勒出来。
“沈巍是狼，韩烈是狐，宁王是虎！他们都以为朕是瞎子，是聋子！”
皇帝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
“利用谢知微行刺，无论成功与否，都一石数鸟！既能除掉靖王或重创靖王府，又能将水搅浑，转移对楚临渊案的注意力！”
“好毒的手段！好狠的计谋！”
“王寂！”
“臣在！”
“加派人手，给朕死死盯住沈巍、韩烈、宁王！尤其是韩烈府邸和玄影司内部！他查什么，给朕同步查！沈巍和宁王的任何接触，朕都要第一时间知道！另外，”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天牢里的谢知微……留活口，但要让她吃够苦头！朕要看看，是她的骨头硬，还是朕的诏狱硬！她嘴里，一定还有东西！”
“遵旨！” 王寂的身影无声隐入黑暗。
靖王府内室，烛火摇曳。
苏小满脸色苍白地靠在软枕上，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渗出血迹。
那“碧磷”之毒霸道，虽及时救治，手臂依旧剧痛难忍。
萧炎坐在床边，亲自用湿毛巾擦拭她额角的冷汗，动作僵硬却小心翼翼。
“还疼？”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废话，你试试被捅一刀？” 苏小满没好气，声音虚弱。
“不过死不了，谢天谢地，谢谢我的改良棉布……” 她还有心情吐槽自己。
萧炎的手一顿，看着她强忍疼痛还故作轻松的样子，胸口堵得厉害。
今日若非她……那匕首刺穿的，就是他的心脏！
那个在马车里和他斗嘴、在王府里为他挡箭、在宫宴上为他挡刀的身影，此刻如此清晰地烙印在他心中，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
“香料……” 苏小满喘了口气，从枕下摸出那片布。
“柳如烟……她身上有这味道……宫宴前，谢知微的舞衣上……也有！”
这是她拼着最后一丝清醒从谢知微衣服上扯下的证据。
萧炎接过，指尖捻动，眼神瞬间冰寒刺骨。
“南诏特有的‘梦迭香’，极难培育，价比黄金。她一个小小的侧妃，如何用得起？又怎会和谢知微扯上关系？”
“王爷。” 苏小满看着萧炎眼中翻腾的杀意，拉住他的衣袖。
“别冲动……我们现在，被陛下‘圈’在府里养伤呢……”她提醒着萧炎皇帝那道旨意的深意。
萧炎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暴戾：“放心。本王知道。”
萧炎就这样寸步不离，亲自照料了五日，王府内外戒备森严如铁桶。
“萧炎，你这白月光还真凶！”苏小满躺在床上，似是调侃地说道。
“还有心情开玩笑！”萧炎接过桃子递来的药，“看样子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张嘴！”
萧炎笨拙的一勺一勺给苏小满喂药，苏小满躺在床上也格外配合。
“你说，谢知微背后之人会是谁？”
【白月光因爱生恨，这杀伤力简首堪比核武器啊！！！】
他拍了拍苏小满微凉的手，那力道带着一种承诺般的坚定，“伤你之人，害我叔父之人，妄图搅乱朝纲之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但现在，”
他看向苏小满，“你的伤最要紧。”
这难得的、近乎首白的关心，让苏小满愣了一下，苍白的脸上微微发热。
萧炎也难得窘迫起来，又开始战术性的咳嗽。
【啊啊啊啊啊，萧炎你怎么回事，请你保持自己的高冷人设，不然我就要沦陷啦！！！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贫尼只爱钱财不爱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