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想家

赵海玥听到小兰出来,听到小兰说话和打人,心里悲哀地想,自己还真不如小兰,小兰可以无所畏惧,而自己却不行。自己是媳妇,媳妇如果打婆婆那是不懂老幼尊卑,是大逆不道,多少年来书本上都是这样说的,爸妈也是这样教育自己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婆婆即使再不对,她也不能回嘴甚至反抗,这不仅于理不合,就是二少爷虽然嘴上或许不说什么,但是心里也是会怪我不懂事了吧,那可是他的亲妈啊。你看,刚才他妈都把我们桌子掀掉了,还骂了那么多,他也没说什么呀,一句都没有阻拦。

说起来也怪自己,要早点想起来送点菜给他们不就是没事了吗?又不值几个钱,现在这样传出去,人家肯定还是说自己不好,才结婚大半年,就分家了,而且连过节都不在一起过。一定是媳妇不好,怂恿儿子和父母分家,即使那婆婆确实不好,人家老大家不也处了这么多年吗?人家小红梅从几岁开始就到这个家了,如今还不一样里里外外地操持这个家。

还有外面关于自己的各式各样的议论,自己最近也有意叫小兰去打听了一些,确实非常不堪入耳。虽然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做错了什么,本来与表哥自小就认识,自然青梅竹马地相处,当初估计双方父母也是乐见其成的,谁知道命运会是这样的安排呢?但是外面既然有了这些不堪的议论,婆婆生气责问似乎也在情理之中。自古以来人们对女子的贞洁就是多么在意,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七岁不同席,即使是自己的父亲和兄弟都是要注意回避的。好像古代还有这样的贞烈女子,说是不小心被男人碰了左胳膊,回去就拿刀把左胳膊砍掉了。还有自古又有多少女子为了贞洁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如果这样说的话,自己确实与表哥有过许多接触,以前一心以为肯定是要嫁给表哥的,因此这些方面也没有特别注意,谁知道命运是如此阴差阳错地安排呢?表哥上次还带人来替自己出头,还把婆婆绑起来,婆婆心里记恨无端怀疑也是正常的。自己在娘家休养的时候,二少爷偷去看的那天,也怪自己没有把握住自己,当然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什么身体就只一次就能怀孕了。本来还想极力掩盖在娘家怀孕的事实,所以就没有声张,如果自己早点告诉婆婆怀孕以及二少爷去过的事情,或许最多被婆婆嫌弃斥责,那孩子应该就能保住了吧?毕竟怀的那是她的亲孙子,她总不能还是那么毫无顾忌地毒打我了吧?唉,要不是孩子都西五个月了,都显怀了,一切与现在又会不同了吧?自己现在应该在高兴地准备明天回娘家了吧。

还有上次小红梅去的时候,自己确实正在与表哥一起包粽子,虽然当时并不是单独在一起,自己也认为是大大方方的亲戚来往,但是小红梅肯定回来告诉婆婆了,而且肯定也是添油加醋了。现在外面又有了这么多风言风语,再加上小红梅又跟里挑拨,自己的印象更是彻底坏透了。唉,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现在或许唯一的希望就是再次怀孕,有了自己的孩子,日子才能有点盼头吧。

张文顺终于把外面收拾干净,自己也觉得非常沮丧。好好的一个节日就这么熬糟地过了,这可是中秋佳节啊,本来还计划今晚一起赏月的呢!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自己不过就是怕媳妇受到伤害才选择不去大家庭过节的,妈妈为什么一定要来闹呢。或许确实也是自己考虑不周到,如果自己早点想起来送几样菜过去就好了。媳妇还是识大体的,她都想起来了,只是妈妈也来的太快了。妈妈原来是想来跟我们一起吃饭的吧?到这里看到满桌子菜以后才生气的吧?

小兰这丫头到底还是不错的,今天要不是她护着媳妇,我妈还不知道要骂到什么时候呢!不过,她也真是虎里虎气的,吓唬一下就是了,干嘛要真打大嫂一下子啊,那可是铁的,这下手就有点重了吧?人家大嫂又没有做什么,人家和大哥两人怕妈妈闹事才追过来的吧?而且人家也是好心跟里面劝架的啊,这么着对她不太公平吧。

转回头去房间看媳妇,媳妇似乎睡着了,但是眼睫轻颤,犹有泪痕。唉,也是可怜的,本来人家就不应该嫁给我吧,如果跟了陆明远,现在肯定是非常幸福吧,人家两家是至亲,又是门当户对,现在肯定是怀着孩子幸福期待孩子的到来吧?跟了自己,以后却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一个女人没有孩子依靠,到老也是非常凄凉的了。即使抱一个孩子,也不入自己生的靠心啊。唉,这都是什么事啊,这么美好单纯的一个人弄成这样,老天爷也是不公平的呢。

一会小兰端了一碗鸡汤泡饭来给小姐吃,并且跟二少爷说厨房还有,你自己去吃吧。二少爷却并没有动,而是接过她的碗,想喂赵海玥吃饭。其实赵海玥并没有睡着,只不过此时不想说话,不想面对眼前的男人,心里百感交集,不如沉默。现在装不下去了,但是喉咙堵的慌,根本没有心情吃饭。

想起以往的中秋节,一家三口还有小梅小兰王妈等家人一大桌子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父母恩爱有加,对我真是十分宠爱,一点委屈都不让我受。小梅小兰王妈也是对我百般呵护,真是万千宠爱在一身啊!而每次过节刚吃完饭表哥就来了,带来了许多我爱吃的点心,那眼里闪烁的星星把我自己的心都弄乱了。而现在呢,好好的过节团圆的气氛被如飞而来的婆婆搅得心如死灰,可自己也无能为力。不由想家了,此时家里一定也在想我吧?我明天不回去是不是也辜负了他们的期盼?

二少爷见媳妇实在吃不下,径自去厨房自己吃饭去了。到了晚上,小兰包了韭菜饼和芝麻饼,本来准备了许多水果和点心,准备给小姐和二少爷两人赏月的,现在哪还有心情,夫妻两人竟然也是罕见的一夜没有任何语言或者行为上的交流,可能都累了吧。

次日一早,空气依然清新,阳光也依然明亮温暖。小兰今天起的也有点晚,早饭后才去河边洗衣,听到有人跟她说,刚才码头上来了一条船,是从河对岸过来的,船上下来三个人,好像往你小姐婆家去了。小兰向码头看去,并没有船。那人说,那船把三人送到这里又回去了。

于是小兰就端起衣服回家,今天因为是八月半第二天,传统上回娘家吃馊饼的日子,所以商行也没有上班。二少爷和小姐还正在吃早饭,只见小姐神情恹恹的,一个米粒一个米粒挑着吃,而且感觉神思恍惚。小兰心里知道小姐昨天的心情还没有变好,而且今天不能回娘家,心里一定也是十分难过。

小兰放下衣服,就跟小姐说了听来的话,赵海玥枯燥的眼神忽然有了神采,两人建议二少爷回去看看,河北岸还会有谁去他们家?会不会是自己的父母?只是不知道还有一个人是谁?二少爷立即放下饭碗,去房间换了一件长衫,就匆匆走了。

赵海玥这边是心思犹如猫抓一样煎熬,既希望那是自己的家人,但是又怕是自己的家人。因为自己之所以不回娘家就是怕父母知道她又一次流产的事情,即使自己想隐瞒原因,小兰也会跟父母说的。就小兰这忠心耿耿的首爽的性子,赵海玥觉得自己也无法让她帮着自己隐瞒。父母听到后不知道会有多伤心,而且自己也不愿意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在爱自己如命的父母面前。本来就勉强支撑着吃早饭的,现在更是吃不下去了。小兰本来想说几句话开解一下小姐,但是想到如果那几个人真是老爷夫人,小姐肯定是非常惊喜的。而且照小兰的意思,早就应该把事情真相告诉老爷夫人,让赵家来人给小姐撑腰。人怕狠,鬼怕恶,越是善良退让,人家越是觉得你软弱可欺。怕什么?还愁将来没人要小姐,明远少爷可是一首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