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在河边洗被子了,平时人家洗被子,都是把被子拆开来,就洗面子和里子,被胎是不洗的。而小兰今天就觉得整个被子都脏了,一股脑放在河边的石头上,脱掉鞋袜光脚泡在水里来回狠狠踩着被子,寒冬腊月的天气,河水冰冷刺骨,但是小兰似乎觉得就需要这样的刺激才能让自己躁狂的情绪得到丝许平息。
张文顺见到小兰的时候,焦急的情绪稍稍缓解,还好,她并没有想不开。小兰这一点的性格比海玥好,海玥受欺负只会郁结在心里,而小兰却能够及时发泄出来。
张文顺在河边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跟小兰说,“其实大哥平时还是很老实的,昨晚一定是在满月宴上喝多了酒,酒后失控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生他气也好,把他打一顿也好,只是千万要想开点,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小兰没有回应,低头踩着被子。张文顺又说,“其实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知道了说不定要劝你嫁给他,你不要着急,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劝了,我看看这街上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再帮他找一个吧。毕竟子嗣问题也是非常重要的大事。”
小兰呸了一声,“整天生孩子生孩子的穷尽心,就他那样德行,配有后代吗?人家小花子是不是鲜艳艳的一朵鲜花就被你家糟蹋了,也不过就才来了三西个月,就是母猪,也不一定就怀孕啊。现在竟然还做出这样恶心的事情,你等着,过会老娘再去一趟,我就不信他就能永远缩在家里不出来。我非要打他吃屎,打得他再也没法想女人。”
张文顺听了吓得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使不得,使不得,你这样要叫我家绝后的。千万不能这样做,况且你真要打伤大哥,我们张家也不会饶过你的,到时候把你卖了什么的,也挺苦的。”
“切,当我怕呢?宁愿落个凄惨的结局,也好过现在受欺负了还一屁不放要好。你家不还是有你和小姐吗?到时候多生几个,正好把你家的家产都承继过来。就你家你妈那德性,早就应该绝后,也就是你前世积德娶了我家小姐,要不是你们老张家早就应该衰败了。”
张文顺想了一想,下了决心,“实话告诉你吧,上次大先生替我号脉,说我生了一种病,以后再也不可能生孩子了,之所以吃药,只是想隐瞒你们的,怕海玥伤心失望。”他肯定不能把媳妇不能生育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她们主仆俩是一条心的。
“啊?怎么这样?”小兰惊得跳起来,脚底下的被子却顺水流走了,小兰赶紧要追过去,却被张文顺拉住了,石头下面有许多青苔,非常滑,而且水也蛮深的,假如追过去会有一定危险。小兰看着被子飘走,一想也好,脏了的被子怎么也不干净了,早知道早应该扔掉,自己就多余洗它。
“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跟我们说,你如果真要有毛病,那我们小姐吃药还有是什么用,你不知道我们小姐吃那药有多苦,每天都是皱着眉头,喝了几次才喝下去,好几次还差点吐掉。你自己吃药就算了,还骗小姐说是同甘共苦,二少爷,你真够可以的。”
张文顺赔笑道,我不是怕你们小姐听了要伤心失望吗?她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大先生开的那些药也不是全无作用。等她身体复原了,我再告诉她,而且最近这阶段我都在陪她散步散心,等她心态调整好了再告诉她。
那小姐一辈子没有孩子日子还有什么盼头?早知道当初正还不如回去再嫁给表少爷呢?当然这后一句话小兰硬生生咽了回去,总不能当作二少爷说这种话吧?
张文顺说,“你暂时也不要把这句话告诉你们小姐,等过个一年半载,我会通过文远大哥在家族中过继一个孩子来承继我们的香火,同时也可以给我们带来抚养孩子的快乐。如果海玥愿意,可以过继两个,一儿一女,这样也很好,省得十月怀胎的辛苦和生产时的风险。”
小兰没有理他,思绪乱得很,被子己经被水冲走,看不见了,就把空盆拎回来了,天时不早了,早饭还没做呢,都被那杀千刀的那东西破坏了老娘的情绪,老娘中饭时候去,说不得老娘定要打他一顿。小姐啊,上次跟老爷太太回去多好,不知道在这里混来混去还有什么出息?以前还念着跟二少爷可以多生几个孩子,现在二少爷都得病不能生育了,还在这里做什么?但是二少爷说现在小姐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能太让她伤心失望,那么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可是有话憋着的感觉真难过。
再说张文礼,自从狼狈逃回家之后,就去了小花子房间,闩上了门,还挪了一个小的柜子挡在门后。边躺下边竖起耳朵听着动静。小花子看到是她,便主动依偎过来,张文礼被小兰手拿铁叉撵得浪杠,早就歇了那份心思,短暂时间哪里还能再燃激情,没被吓得从此做不成男人就己经不错了。死狗一样躺在床上,不断地怀疑人生,没想到小兰是如此泼辣,更没想到死丫头睡觉还穿的衣褂齐整的。如果像小花子一样,自己说不定就能得手了,那样她的清白既没了,她不嫁给我还有什么出路。而她也不会有脸出去张扬,唉,真不走时。现在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追过来。
就这么一首睁眼到天亮,小花子起床去洗一大家子的衣服了,门也没有关,这时候,他好像听到了厨房有砸东西的声音,吓得哧溜下了床,把门闩起来,并且抵住。再然后他就听到小兰的砸门声音,又听到她跑到堂屋去闹的各种声音,一首到她走了。半天,小花子洗过衣服回来都敲了几次门,他才把门开下来。大家估计小兰彻底走了,就围拢过来问到底怎么一回事,张文礼很是羞愧,哪好意思说。
这时候小红梅说,他肯定去向人家小求欢了呗,我半夜醒来一摸,这人怎么不见了,我以为是去小花子那里了,结果今天早上小兰这么气冲冲地找她,还不是他去找小兰了。喂,我的大少爷,你来说说看,你究竟有没有得手啊,如果得手了,小兰说不定会怀孕呢?看那个气急败坏的样子,肯定应该睡成了吧?要不怎么会那么大反应?
三奶奶听说这话心中咯噔一下,小兰看上去确实好生养啊,本来自己还想着让小儿子纳了她呢,没想到大儿子倒看中了。你看中就看中,正正规规纳进来就是,为什么要这么急色呢?这似乎有点难看了。还有,你不是跟小兰睡过了吗?怎么还能让她过来闹呢,这也太没本事了吧?
小花子在边上也很难受,大少爷把她娶回来就是为了生孩子的,如今才过了几月,就要再娶一个,按照大少爷的脾气,是很喜新厌旧的,自己来了这几月,大少爷几乎就没有去过大姐房间。这以后这什么小兰真要娶回来,自己这么快就被抛了吗?在这家里如果没有孩子,没有男人的宠爱,就沦落为天天做杂活的丫头,那还不如在家呢!在家还是自由身,还可以嫁人,在这里只是为奴为婢,那就惨了。
当下三奶奶却说,不过就是找一个生孩子而己,哪个女人不行啊,那小兰既然不愿意,你就算了吧。那么泼辣,娶回来也是祸害,那我们不是要被她踩在脚底下?这样的,我娘家也有许多年轻漂亮姑娘,过两天我回去一趟,帮你找一个回来。
张文礼说,也行吧,小兰现在估计恨死我了,他不把我杀了就不错了,估计是再也不可能了。我就不理解她一个丫头凭什么那么硬气?保不定她看中文顺了,一天天一锅吃饭,早晚都在一起,哪有什么避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