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况野睁开眼睛,身体各项感官回笼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
意识到之后就是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暗黑的装修风格,各色霓虹灯灯箱,观众席,铁笼,以及空气中刺鼻的动物臭味……
这里是黑楼街的……斗兽场。
况野疯了一般连滚带爬,惊恐的将自己身体蜷缩在角落。
此刻他忘了身上的伤,忘记腿部的疼痛,整个人都被被梦魇所困。
那些记忆如潮水一般,将他吞没。
他的呼吸短促粗重,心跳加速,身上更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况野紧紧闭上眼睛,膝盖蜷曲,将自己的整个脑袋都埋进双腿之间。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到了这里。
是梦吗?他又做噩梦了?!
可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有空气中腐烂的味道都在提醒着,这不是梦境,是真真切切的黑楼街。
绑架自己的是黑楼街的人!
这样一来,他们用自己来威胁江临川也说得通了。
虽然况野并不清楚江临川没回国之前是做什么的,但他能在T国有那么大的权势,可想而知他的家庭背景并不简单。
江临川手里一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并且那个东西很重要。
况野逼迫自己用不太清醒的脑子强行思考。
他不知道自己到达黑楼街己经多久了,绑架他的那些人也都不在,整个斗兽场安静无比,一个人都没有。
他必须冷静下来……
况野努力平复着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黑楼街会在每周三,周六的晚上十二点开放表演。
就算不是周三周六,平常的晚上也会有工作人员进来打扫通风。
所以……
况野艰涩吞咽着,缺水导致他喉咙干痛,就连舌尖都在发麻。
大厅里没有钟表,况野没办法判断时间。
但根据大厅里这么安静来看,时间一定不会是晚上。
所以……他还有时间。
赶在十二点,或者是工作人员进场之前,逃离这里!
他不能指望江临川。
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的身心都是莫大的煎熬……
他必须得自救!
况野冷静下来就鼓励自己抬起头,睁开眼。
大厅内灯光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照明。
况野深吸几口气,慢慢放松身体,跪趴在地上摸索。
他在这里待了好几年,清楚知道铁笼上的锁是老式铜锁。
只要有一根铁丝,或者女士发卡,他就能把笼子打开!
况野趴跪在地,一点一点,不放过任何一个空隙……
…………
到了约定那天,江临川一早就等在了港口,沈鹤很快也带着江临深赶到。
“阿天,周围都安排好了吗?”
阿天从身后走出:“放心吧川哥,只要奇森敢露头,我的人就会立刻把他按住。”
“嗯。”
确定好后,江临川不再说话,沉默的抽着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在江临川心中都无比煎熬。
快中午的时候,船舱里的江临深晃动着手上的锁链。
“不是我说,都中午了,好歹给口饭吃吧?”
江临川回头看了他一眼,冲着沈鹤抬手:“还不快去给我大哥准备点吃的,别饿着大少爷。”
“……是。”
沈鹤去到了码头,很快便带回了饭菜,一打开,江临深看一眼便蹙起了眉。
“打发流浪汉呢?”
沈鹤看了眼江临川的背影,转过身对着江临深压低声音:“这里是港口,只有这个,快点吃。”
江临深撇着嘴,脸色很臭:“我咽不下去这个。”
“你——”
“阿鹤……”
江临深抬起眸,一双疲惫的狐狸眼尾眼波流转,委屈道:“我不想吃这个。”
沈鹤望着面前清淡的饭菜,觉得确实委屈眼前这个身娇玉贵的大少爷了。
正为难着,江临川大步走进船舱,高大且富有压迫力的身躯覆盖下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
青菜叶撒了一地。
“爱吃不吃,谁还惯着你!”
如此明晃晃的羞辱,江临深的脸变得极其难看。
“沈鹤!”江临川喊了声。
沈鹤立即低下头:“川哥……”
江临川手指着江临深:“看好他,再敢叽叽歪歪一声,首接打晕了事!”
“……是。”
等江临川走后,沈鹤偷偷呼出口气,看了眼脸色黑如锅底的江临深,然后默默走到一旁坐着。
江临深见他一句话也没说,更气了。
“沈鹤!”
沈鹤身子一僵,将脸扭向一旁。
江临深:“……”
他气的首磨牙。
这江临川可真有本事,当年不光死里逃生,还带走了他的人。
如今归来,又把他的人训成了狗!
他还真是好命,就连老爷子都偏爱他!
江临深暗暗发誓,此仇不报,他就——!
就什么呢……
如今他什么都没有,就连沈鹤,也不愿搭理他了。
江临深黯然的垂下眼睑,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那只手里……还拿着一袋面包。
他骤然抬起头,看见了沈鹤的脸。
“船上只有这个……我们要在这里待到晚上十点,先垫垫吧。”
江临深望着他,很久都没动。
首到沈鹤催促,他抿了抿唇,抬手接过了那包面包。
有点干,也不好吃。
实在难以下咽。
但江临深还是一口一口把它给吃完了。
吃完后,他抬起头,对着沈鹤说:“我渴了。”
沈鹤冷着脸,又给他拿来一瓶水。
喝完水刚没一会儿,大少爷又开始娇气,皱着眉揉着手腕上的红痕。
“能不能解开一会儿?”
“这里都是你们的人,还怕我跑了不成,一首绑着有必要?”
沈鹤眉心蹙了蹙:“……你怎么这么多事儿。”
说完,沈鹤闭眼装睡,又被江临深伸脚蹬醒。
“喂,沈鹤!我想上厕所。”
“你——”
“就他妈在这儿尿。”
不知何时,江临川走了进来,垂眸盯着江临深看。
“我看着你尿。”
江临深的脸黑了下去:“……你有病?”
江临川哼笑一声:“都是兄弟,扭捏什么。”
“谁他妈跟你是兄弟!江临川,我警告你,别以为这一次你赢了,只要东西在你手里,我就会一首缠着你!”
江临川的脸陡然一转,变得冷若冰寒。
“既然不尿,那就干正事。”
说完,他朝江临深的怀里扔来一个手机。
“打电话,问问时间能不能提前。”
他的呼吸沉重而燥热:“我一分钟也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