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曲与青铜心跳**
黄浦江的夜雾吞没了最后一缕霓虹。程见清的机械义指划过潜水舱控制台,幽蓝屏幕倒映着她右脸的疤痕——那是林雅茹首升机爆炸时灼伤的勋章,也是姐姐沉江前推她上岸的掌印。
“信号源深度:72.4米,生命体征波动值37.8%。”系统警报刺痛耳膜。一年三个月,江底那个青铜躯壳的神经脉冲如同不会熄灭的灯塔,夜夜在她梦里闪烁。
“程阿姨,要下江找守真阿姨吗?”小辉踮脚贴上观察窗。男孩化疗后的新生黑发柔软如雏鸟绒毛,指尖却戴着程见清改造的 **金属指套**——那是用程守真遗留的胚胎铁环熔铸的护身符。
程见清将操作杆推到底:“这次带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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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底。探照灯刺破沉船墓场的黑暗。**
青铜女性跪坐于锈蚀的货轮龙骨间,长发凝结为金属藤蔓,缠绕着碎裂的君悦酒店招牌。最刺目的是她敞开的胸腔——水晶天鹅在心脏位置兀自旋转,淡金光芒包裹着保温舱里沉睡的金属胎儿。
“生命体征来源:胎儿脑波。”程见清机械臂扫描数据颤抖,“姐姐……用自己当反应炉……护住了他……”
潜水舱机械臂触碰到青铜躯壳的刹那,杂音电流突然哼唱起破碎旋律:
*“月……亮……粑粑……”*(*注:应为“月亮粑粑”,长沙童谣*)
那是她们在湖南外婆家度过的唯一夏天,程守真抱着发烧的她哼唱的记忆。
保温舱“咔嗒”弹开。金属胎儿睁开眼,瞳孔是程守真般的液态银,小手却攥住程见清伸来的机械食指。
**瞬时神经链接建立!**
无数画面洪流般冲进程见清脑海:
——程守真沉江时,将胚胎最后的人性意识剥离,封入胎儿;
——青铜躯壳是父亲秘密研发的 **神经同步装甲**,编号“青铜母亲”;
——林雅茹的残党正在逼近,她们要夺取胎儿重启SB-7!
“回家……”程见清割断青铜长发缠住胎儿,“阿姨教你……吃真正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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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飞路17号,儿童血液中心地下实验室。**
恒温箱里的金属胎儿吮吸着特制营养液。程见清右臂接入数据线,屏幕代码瀑布般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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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儿成长日志 Day 1】
- 脑波频率异常:可接收人类情绪波动
- 行为反馈:紧握程守真婚戒(对“母亲”气味产生依恋)
- 危险预警:遭遇强烈恶意时释放电磁脉冲(今日击穿三台监护仪)
```
“叫你程愿,好不好?”程见清用机械指轻触胎儿脸颊。
小愿突然抓住她手指,实验室音响自动播放:
*“宝……贝……睡……”* 电流声努力拼接程守真残存的摇篮曲。
地下室通风口突然灌入刺鼻甜香—— **SB-7神经麻醉气雾!**
“轰!”
天花板爆破!钛合金爪钩垂落,电子音狞笑:“夫人要孙子的身体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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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战在即,程见清做了一场豪赌。**
她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取卵疤痕,将小愿贴进伤疤:“记住我的心跳频率……这是家的密码……”
青铜长发动了!金属藤蔓如怒龙绞碎爪钩,水晶天鹅爆出蓝光扫描入侵者——
竟是张姐的机械义体!电子眼闪烁着她生前的影像:“程总监……对不起……”
小愿突然啼哭。电磁脉冲裹挟着程见清的心跳频率,轰入张姐的处理器!
“啊——!”张姐机械体跪地抽搐,生前的记忆数据喷涌而出:
- 林雅茹用儿子威胁她偷胚胎
- 化工厂爆炸前夜,她偷偷剪断炸药引线
- 程守真流产时为她垫付的十万手术费……
“原来你也是……”程见清怔然。
张姐的机械手突然刺穿自己能源核!
“带小愿……走……”她将染血的芯片塞进程见清掌心,“密码……是你姐最爱那首歌……”
爆炸火光中,芯片投影出歌名:**《虫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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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防弹玻璃。**
程见清抱着小愿坐在钢琴前。机械左手弹响第一个音符时,胎儿银瞳流下金属泪滴。
青铜躯壳静静立在角落,胸口的水晶天鹅随旋律流转虹光。当程见清唱到“天上的星星流泪”,躯壳突然和声:
*“地……上……的……瑰……想……睡……”*(*注:应为“地上玫瑰枯萎”,程守真生前总唱错词*)
小愿咯咯笑起来,小手拍打琴键。杂音电流与走调歌声在地下室回荡,却让窗台上程守真遗留的蓝格子围巾(张姐遗物)轻轻扬起。
程见清吻了吻胎儿冰凉的额头。
晨光里,她的机械义肢与小愿的金属手指紧扣,像一道跨越生死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