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教室内，先是谈论了一番极道者的问题，发现两人似乎早已猜到了，然后又谈到回响，沈妄谨慎地问道：“回响是保留记忆的唯一途径么？”
楚天秋道：“目前为止，是的。”
沈妄沉思道：“也就是说，回响即保留记忆，在这里来说是「法则」？”
“楚天秋”有些奇怪，沈妄问的问题就像是废话一样，与这人在他耳中的传言极为不符。齐夏却瞬间明白了沈妄的意思，沈妄违背了「法则」！
就像是在地球上有重力一样，这是人人都认为自然而然的事情，若是有人突然飞起来，克服了重力，人们管那叫做超能力。
当然，在不知道齐夏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时，也不好过早定义。
在最后说出了许流年的下落后，两人跟着张山找到了自已的队友。
乔家劲见两人一进来就急忙迎过来，左看右看道：“骗人仔，靓仔，你们没事吧，敌军没有为难你们吧。”
沈妄摇了摇头。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甜甜，露出一个安抚地笑。
李警官管张山借了一包烟，用抽烟的借口把齐夏、沈妄和韩一墨叫了出去。齐夏问韩一墨七黑剑的由来，韩一墨的一番解释令齐夏和沈妄都感到了危险，如果招灾尚且没结束的话，众人很有可能会莫名其妙地死于非命！
沈妄有些头疼地问道：“韩一墨，那你现在感觉害怕吗？”
韩一墨摇摇头：“这里灯火通明，没什么好害怕的，但谁知道明天和…”沈妄捂住他的嘴巴：“你仔细看看齐夏，觉得他像什么？”
韩一墨不明所以：“什么？”
齐夏也奇怪地看着他。沈妄笑道：“救世主啊，你不是说经常感觉这世界就像是你的小说吗？那么如果你是主角的话，那么你看聪明、镇静、善良的齐夏像不像是救世主？”
越说越离谱了，齐夏无奈地想，但他没有打断沈妄的“胡言乱语”
“像…像”韩一墨怔愣地说，沈妄笑道：“那你还害怕什么？就像主角升级流那样，齐夏就是你的「挂」嘛。”
韩一墨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他的神情里也充满了自信。
忽悠成功，沈妄给齐夏使了个眼神，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这小子的「招灾」了。
韩一墨走后，齐夏又问起李警官的回响，按照沈妄之前说的，他刻意地去锻炼了一下自已的回响，目前发现只能变出曾经存在过的东西。而契机就是「濒死」。
齐夏说道：“如果李警官每次都需要濒死才能回响的话，那么除非沈妄次次在场，否则他回响即死亡。”
沈妄摸着下巴说道：“有点奇怪。为什么李警官的回响契机是濒死？”
李警官知道沈妄没了记忆，自然很多事情可能会跟不上思路，他耐心说道：“我上次回响的时候正面临「濒死」”
这句话听起来跟沈妄的上一句问法一模一样，都像是废话。
沈妄摇了摇头，看向齐夏：“我是说之前你给我解释回响的时候是不是说过回响需要「极端的情绪」？”
齐夏明白了他的意思，向李警官解释道：“那么你应该不是「濒死」，而是濒死时产生的情绪导致的回响。你当时在想什么？”
李警官开始回想，后悔吗？不是，他一直生活在后悔中；恐惧吗？不，他当时想着将秘密说出来了就可以解脱了。对，是解脱！
“我想着可以解脱了”李警官说道。
解脱吗？这种感情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获得的，除非真的觉得要死了，谁没事会觉得解脱？
沈妄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只好说道：“李警官，方便复现一下当时的场景吗？”
李警官有些为难，他的秘密只和齐夏说过，还是因为齐夏的身份也是「灰暗」一方的。
沈妄见李警官犹豫，说道：“没关系，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包括我自已…”
李警官看向沈妄，就沈妄上次轮回来说，他恐怕在梦中已经听到了全部，才能在他刚刚回响后就第一时间救下他，但从来没有表现出知道他秘密的样子，他以为会受到的鄙夷眼神也从未在沈妄眼中出现过。
李警官闭了闭眼睛，在沈妄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和齐夏重现了当日场景。
由于无法完全复刻，毕竟人不能记得自已说过的每句话。
但是齐夏可以。沈妄觉得他刚刚虽然是在忽悠韩一墨，但至少一点没说错，齐夏真的是个外挂。
沈妄问道：“李警官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李警官还没反应过来，自已说的什么为什么要问齐夏？
齐夏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死了就是赎罪了…”
见两人开始研究起自已说的话，饶是李警官也不禁感到有些羞耻，他问道：“有必要…这么详细吗？”
沈妄却说道：“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放下执念」”
两人一听确实如此，李警官疑惑地问道：“但是「放下执念」与「解脱」有什么区别吗？”
沈妄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说道：“李尚武，你来到这里其实已经是赎罪了。在现实中，你确实有罪；但在这里，我们每个人都相当于已经死了，对于被你救过的章律师来说，你是一个好人，而对于我来说，你是一个有善有恶的普通人。”
沈妄看到李警官有些怔愣的神情：“等到绝望的时候想…”还没说完，远方传来了一阵钟声。这下换齐夏和沈妄愣住了。
李警官顾不上跟两个人说些什么，就开始往回奔，远处传来一句：“我去拿之前装过道的袋子！”
齐夏和沈妄对望一眼，都笑出了声。
这样的夜晚几乎是两人自来到终焉之地度过的最轻松的一晚了。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齐夏，毕竟对于沈妄来说，他只来了一天而已。
沈妄看看了刚刚李警官递给他的烟，不抽有点可惜了，看齐夏的嘴上还叼着，他伸手凑过去，借了个火，
“你还会抽烟？”齐夏问道。
“之前，你知道谁都有个中二期嘛，抽烟喝酒烫头什么不良少年该干的我都干了个遍。哦对了，我还去搞了个纹身。”沈妄嘴角衔着抹笑道。
齐夏感觉这抹笑有些讽刺，又有些淡淡的绝望。他就像一个早已失去的骸骨，好像什么东西都可以将他击个粉碎，又好像已经支撑着走了很长的路。
沈妄继续道：“齐夏，你的回响是什么？”
齐夏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沈妄有些难办：“那这下很有可能下一次我们二人会一起失去记忆。”
齐夏不再继续纠结这件事，反而拿出当时从人羊身上搜出来的生肖对赌协议，两人一起研究起来。看完之后，彼此都觉得自已已经疯了，沈妄深吸一口气，却没想到烟还在嘴里，被呛了够呛，齐夏看他这仿佛毛头小子第一次抽烟的样子，也从恍惚中回了神。
“这种体系究竟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沈妄喃喃道，“首先是参与者要想出去就只能收集道，但很快就会发现三千六百颗道不是那么容易收集的，继而转变方法，就像是楚天秋说的那样和生肖赌命，以为把生肖全部赌死就能结束游戏，可没成想，生肖根本无法全部赌死，因为生肖也是参与者变的，有人想赌命，就有人想当生肖做到天级然后出去，看似给了很多条出去的路，实际上…”沈妄没说完，齐夏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实际上恐怕一个人都无法出去。
这样只需要极少的真正管理者，剩下的只用参与者内部就能自行管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