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放见众人脸上都挂着几分忌惮,心中隐隐猜到来人的身份。
他先是向孙宏升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试图验证自己的猜测。
孙宏升面色阴沉,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自己今天这面子是跌地上了。
来人是矿务局长的儿子秦瑞峰,浪荡公子一个,自从前年见了孙佳怡就开始穷追猛打。
他爹秦跃进几次前来说亲,都被他拒绝,为此可没少给他矿上使绊子。
最后还是大老板的秘书从中说和,双方才算和解。
只是孙宏升有些纳闷,这都几个月没见秦瑞峰了,怎么今天突然出现了?
难道是刚才在楼下看到了自己?那为什么会知道沈天放是自己的女婿?
沈天放见孙宏升这副状态,大概猜到来人是个官二代,否则孙宏升几人早就炸了毛。
他二郎腿,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想干嘛,划个道儿?”
年轻人一愣,随即恢复了刚才的轻蔑,眯着眼问;“京里来的啊?来入赘吗?”
沈天放完全不理会他的嘲讽,故作高深地反问;“你是哪位?你爹又是哪个庙门的菩萨?敢不敢报个万儿?”
他清楚这帮地方官二代的德行,京城里的衙门,他们天生带着敬畏。
秦瑞峰见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态度,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他家里是在京里当官的?
“京里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哦,猪下水吃多了,口气这么大?”他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
沈天放压根不搭他话茬,继续刺激他;“看来你爹是个芝麻官啊,报个万儿都不敢?”
这话一出,孙宏升眼中多了几分探究,莫非沈天放还有官面上的背景?
其他人更是不可思议,难怪老孙吹成那样,看来沈天放真是不简单啊!
八字胡眼中都开始放光,他是孙宏升的结拜兄弟,自然有些爱屋及乌。
兄弟的女婿真在京里有关系,那他以后哪里还用受这帮吸血衙门的气?
众人各怀心思,齐齐看向秦瑞峰,想看看他敢不敢报他爹的名字。
秦瑞峰眉宇间透着几许纠结,他早上听一个兄弟说,孙宏升带女婿来会馆喝茶。
他顿时火冒三丈,老子去求亲,你说你姑娘还在读书,暂时不考虑。
现在你姑娘才上大一,你却明晃晃带着女婿出来显摆,你特么不是在打我秦家的脸?
秦瑞峰气呼呼找上他爹,他爹更是恼火不己,当即就安排他来砸场子。
愤怒之下,他们忘记打听这女婿的背景,便急匆匆赶来。
现在看沈天放从容淡定的气势,加上孙宏升如此高调,这让秦瑞峰心中有些慌。
难道孙宏升攀上了京里的高枝,否则他怎么敢得罪自己的父亲?
他哪里知道孙宏升是准备把钱汇到香江,并计划将矿口承包出去,压根不在乎矿务局了?
而沈天放又故弄玄虚,一下子让他脑补出京里有关系的画面。
沈天放见他眼神开始躲闪,知道自己是唬住了他,突然怒喝一声;“说话!”
秦瑞峰被吓得一激灵,强撑着气势回道;“你不用玩这套把戏。”
说着,他指向孙宏升几人,试图以势压人,缓解局面;
“你们是准备撕破脸吗?我劝你们考虑清楚后果!”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沈天放猛地将烟灰缸砸在地上;“你聋了吗?说,你爹哪个部门的?”
秦瑞峰火气蹭地一下上了头,怒气冲冲地说;“矿务局,秦跃进!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孙宏升眼皮一眯,面上波澜不惊,想看看沈天放怎样应对。
其余人也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沈天放,眼神中不约而同地带着一丝期待。
沈天放暗叫糟糕,这特么是装过头了?秦瑞峰不该灰溜溜走吗?这可如何是好?
不行!必须把场子找回来,否则那三亿就要泡汤啊!
但找谁才能把这个逼装下去呢?他暗自叫苦,自己哪里有官面上的人啊!
秦瑞峰敏锐地察觉到沈天放眉宇间的纠结,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合着闹了半天,你猪鼻子插大葱啊?”
话落,他指着孙宏升几人,厉声警告道;“等着,等着你们的煤矿被整改,神仙都救不了你们!”
众人脸上的担忧和失望交替浮现,他们可不是孙宏升,真怕矿务局去矿上频频骚扰!
沈天放更是焦急,心中飞速盘算着认识的每一个人,试图找出破局的方法。
秦瑞峰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藐视着沈天放;“给你五分钟,别怪我欺负你这个外地人,有招儿你尽管使!”
沈天放没有接话,他刚才突然想起王咏德,可这个电话打出去能解决问题吗?
中戏是厅级单位,首属教育部管理,王咏德应该能找到熟人和主管煤矿的部委说上话吧?
倒是可以试试,他频频利用自己,那自己干嘛不能利用他?
孙宏升见沈天放沉默,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他怎么会应付不了这样的局面,只是试探一番罢了。
他倒不是想攀高枝,只是将自己的身家托付给一个喜欢吹牛的人,这太过玩笑。
看来自己是被那些明星光环冲昏了头,之前的计划还得慎重啊!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解围,却听沈天放的声音响起。
“喂?王叔,帮我找下煤炭部委的关系,晋省矿务局的秦跃进欺负到我头上了!”
听到部委,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首勾勾地盯着沈天放。
尤其是秦瑞峰,额头上不由地冒出一阵冷汗,这狗日的不会真有部委的关系吧?
电话那头的王咏德一头雾水,不可置信地再次看了看手机。
确定就是沈天放后,他在脑海中将沈天放的话转了一圈,便分析出大概的情况。
接着,他快速思索着人脉圈,管煤矿的部委不认识人,中纪委倒认识几个。
但一个市里的矿务局,会不会有些杀鸡用牛刀?
随即,他想起沈天放这段时间对自己的轻视,咬了咬牙;“不会!必须让这小子知道有学校护着的好处。”
他将手机放在耳边,淡淡地问;“天放啊,你别着急,那人叫什么名字,我记下!”
沈天放闻言,心中的石头落了地,王咏德没有把握绝不会这么说。
他脸上装出一副恭敬的神色;“叔,晋省矿务局的秦跃进!”
“嗯,你等叔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