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清妩低垂着眉眼暗自懊恼,她也是被黎念的各种惊人的言论和思想带偏了,竟然会产生这么荒谬的想法。
由于黎念在其中周旋,这顿饭吃的还算相安无事,玄渊吃到一半有事离开了,玄黛没了竞争对手,气场全开,不过对黎念的态度依然可圈可点。
黎念倒没什么,可苦了两位丹老和清妩了。
殿女大人在神殿的地位与少殿主等同,可玄黛并不像玄渊那样好说话,性情跟殿主几乎等同,很是阴晴不定。
她又不是殿主亲生的,本就敏感多疑,不知道哪句话或者哪个动作就触动到她的敏感神经,就被她打杀了。
以清妩三人的地位还不至于被她杀了,可若是被她记恨上了,那真是要血命了,只要让她逮到机会,她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出手,不死也要让你脱层皮。
所以,其实神殿的很多人都是怕玄黛的,两位劳苦功高的丹老也不例外,更不要提经常被玄黛借机羞辱的清妩了。
黎念最是善于察言观色,哪里看不出清妩等人的拘谨和尴尬,玄黛应该也感受到了,却颇为享受这种人人畏惧的感觉,嘴里的饭菜都多了几分滋味。
清妩是黎念新结交的小姐妹,两位丹老如同她的恩师,黎念忍心看他们如坐针毡吗?
她本就能言善辩,利用玄黛和玄渊的水火不容,说了很多看似中肯,实际上却有利于玄黛的话。
清妩等人在她的示意下附和了几句,玄黛很是享受这种不偏不倚被认可的感觉,连带着看清妩都顺眼了不少。
只是,她也不傻,几人平时可说不出这般中肯的话,明显是黎念在其中引导。
玄黛望着小嘴不停嘚啵嘚,偏偏说的都是恰到好处的话,也是能理解一些母亲为何会做出跟黎念义结金兰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事了。
要么是母亲对黎念有所图,而且所图甚大,要么就是因为黎念的这张嘴,实在是太能讨好人了。
也或许,两者都有。
茶余饭后,清妩和两位两位丹老纷纷告辞,玄黛也要离开,却被黎念留了下来。
“小黛,我有话要与你说。”
清妩离开前,默默朝黎念竖起了大拇指,给了她个自求多福的表情,敢单独留下玄黛,真勇啊!
玄黛好奇黎念为何单单留下她,饶有兴趣地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等清妩和两位丹老离开后,黎念原本笑意盈盈的脸顿时拉了下来,转而看向玄黛,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习惯了黎念的圆滑处世,巧舌如簧,猛然间绷着一张小脸不说话,玄黛还真有些不适应。
以为黎念是故意给她甩脸子,玄黛眸光微沉。
她是真觉得自己把她当长辈了,刚刚对她的嘘寒问暖只是做给别人看的,现在没有观众了,就不想再演了是吗?
可是,她又觉得黎念应该不会这么快翻脸无情,虽然刚认识不久,但黎念给人的感觉很奇特,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和力。
而且,她单独留下来就是为了给自己甩脸子,是个正常人都干不出来吧?
思前想后,玄黛还是决定先观察观察,强忍着怒气,面无表情地问道:“怎么了?”
黎念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首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玄黛脸色不由得黑沉黑沉的,她不是看不出黎念眼底的失望,呵呵,这是嫌弃她的相貌和穿着?
玄黛觉得自己的耐心己经耗尽了,正要发怒,却见黎念一脸你还认识不到错误的凝重,小嘴叭叭的就指责开了。
“为什么?你还问为什么?你知道大家为什么都不是很喜欢你吗?”
玄黛脸色更沉了,她想讨好黎念不假,但也不会任由她羞辱自己,更不愿意否定自己,冷笑道:“我知道啊,因为我心思歹毒,手段狠辣啊。”
黎念叹了口气,再次看向玄黛,语重心长道:“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没给人一个好印象。你看看你,黑嘴唇,黑衣服,给人一种十分阴暗的感觉,哪个陌生人见了你不退避三舍?”
“听说,你跟小渊在竞争神殿的未来继承人之位,你如果一首以这种形象示人,很可能会在人情世故上处于下风,毕竟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如果是你,你应该也想有个形象好,气质佳,更具有亲和力的主子吧?”
“我知道关于最终结果主要还是看你跟小渊谁的能力更突出,但是,很多事情往往都是因为不注重细节导致的功败垂成。听念姨一句劝,咱们小姑娘就要清清爽爽的,你看看你,无论眼睛,鼻子,嘴巴,长得都是一等一的俊俏,偏偏弄的跟黑寡妇一样,唉,说实话,我看着心里怪难受的。你这般打扮,是想让人先入为主,从外表上便畏惧你吧……”
玄姬看着黎念嘴巴一张一合的将她从头到脚都批评了个遍,罕见的沉默了,并不是她觉得黎念说的多有道理,而是此时的黎念给她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从来没有人为她这样着想过,哪怕连母亲都不曾,如今,她却在一个没她大的黄毛小丫头身上感受到了。
见黎念还在不停的嘚啵嘚,玄黛在宽大衣袖中的手不自在的捏了捏袖口,抿了抿唇道:“你不是玄渊的朋友吗,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黎念见她听进去了,笑的一脸慈爱道:“因为你们都叫我一声念姨啊,对我来说你们俩都是一样的。我说过不会厚此薄彼,就不会厚此薄彼。”
“我也知道我说的这些话你应该不爱听,可是,我跟你同样是女子,对你的一些行为和想法是能感同身受的。”
“在殿女这个尊贵的称呼之前,你首先得是自己,想要震慑下属或者敌人固然重要,但也不要因此迷失了自己。你扪心自问,不想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人见人爱吗?”
玄黛一首盯着黎念,想从她眼底看出哪怕一丝的虚假。
可惜,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良久,她听见了自己几尽喟叹的妥协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