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烛光己熄,取而代之的是窗棂外透入的第一缕日光,斑驳陆离地洒在二人身上。
谢沅和扶允站在房门外面面相觑,几个兵士大汉也在楼下望着阁楼上方,有些性子急的兵士对着身旁人小声说着些什么。
粗犷大汉拉着高瘦兵士问东问西:“这都巳时了,萧都督怎么还不下令离开?”
高瘦兵士摊了摊手:“你问我,我去问谁啊?”
“往日里可都是辰时初便离开了。”
扶允推了一把谢沅示意其进去问问,谢沅被推得向前踉跄几步堪堪在门前定住,又长长舒了口气,瞥了眼扶允眼神好似在说你怎么不去?
扶允晃了晃脑袋:“我不敢。”
“你不敢,我就敢了?”
“这谁说得准呢?”
“你……”谢沅被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脑瓜子一转想到什么对着扶允喜笑颜开道:有法子了!”
扶允正惊叹这人的变脸速度,难不成他还真愿意揽这不讨好的活儿,很快扶允就明白了,这人果然想的都是些鬼主意。
谢沅来到一间客房,里头还算干净整洁,梨花木桌前坐着一人正在擦拭自己的长刀。
那人听见动静抬头指着推门而入的人惊道:“谢沅,你怎么来了,还嫌害我害得不够惨吗?”
谢沅拉着谢江的胳膊笑道:“我的好弟弟,你也知道世子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哥哥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吗?”
谢江嫌弃地将面前人拉拉扯扯的手一把拍掉,继续擦拭着长刀讽刺道:“你今天吃错药了?”
谢沅暗道这演得过了火,又一本正经开口:“世子唤你上楼议事。”
谢江来回擦拭的动作顿了顿,将信将疑道:“你不是诈我的吧?”
谢沅却是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在世子爷身边办事,他总是念叨你办事得力,这不今日便传唤你来了。”
谢江眼眸中迸发出一团光亮:“当真?”
“哥哥知道你又要被重用了,这不是想着来讨好讨好你,日后也少挨些板子。”
谢江听罢心中喜意更甚,难怪方才谢沅这么反常,原来是自己又要调回世子爷跟前了。
面上却是不领情捶胸顿足开口:“待我抓住你的狐狸尾巴,一样让你好看,你可别想逃过一劫!”
谢沅有些心虚,装作不耐烦的模样道:“快点吧,世子爷还等着你呢。”
谢江一拍脑门,匆忙将手中长刀扔在桌上,两腿一蹬出了门,只余谢沅一人在后方狂笑。
扶允姗姗来迟但也在门外听了个大概,正欲出声阻止,却见谢江飞也似的窜了出去。
望着谢沅道:“这…不太好吧。”
谢沅悠哉悠哉地与面前人擦肩而过,无所谓道:“什么好不好的,我这是在锻炼他的心眼子。”
这厢谢江心里正美滋滋,叩了叩门得意洋洋道:“世子,您找我?”
许是心里高兴,也没顾及其它的东西。谢江正欲推门而入,门扇才打开一小道缝隙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便听得自家主子的呵斥声传来。
“滚出去!”
谢江吓了一激灵忙将手缩了回来,心中暗骂谢沅不是个东西,竟然将自己给耍了!
房内苏慕池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看萧殷面色有些阴沉,伸出的手给男人顺了顺气道:“世子爷何故发这么大火?”
萧殷将眸光收回转而看向苏慕池,晨起的男人本就有些不同寻常,加之女人的手还在自己胸口处抚来抚去,眸光从方才的盛怒转而变得有些暗沉。
门外还在叽叽喳喳,军营里的粗糙汉子见谢江被训斥出来一时间议论纷纷,都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沅,你便是这么管教的下头人?”
萧殷的声音怒中带威,谢沅躬身在门外道:“世子有何吩咐?”
“还不将人遣出去,越发没规矩了。”
兵士们闻言哪里还敢再待,都不用谢沅招呼便你赶我我赶你地出了客栈。
谢江正愁找不着谢沅,见人出现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最后扶允看着二人你推我搡地扭打在一起退出了客栈。
萧殷整个人看起来很奇怪,一时间苏慕池都不知该如何动作了,最后还是穿衣下榻倒了杯热茶捧在手心,犹疑出声:“世子爷,先喝口水吧。”
萧殷本是望着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不知怎的眸光却被苏慕池吸引了去。
茶水的水汽氤氲在女人低垂的眼睫处,逐渐凝成细小的水珠,好似美人垂泪叫人移不开眼睛。
萧殷喜欢看苏慕池哭,尤其是在床事上,总有一种别样的意趣,萧殷猛然发觉这女人有一句话说得没错,禽兽这个词形容自己倒是恰到好处。
萧殷借着接瓷杯的动作顺势将苏慕池拉至跟前,闻着女人身体散发的馨香开始攀扯起其腰间的束带。
另一只手的指尖却描摹着苏慕池如画般的眉眼,低声道:“早知如此,方才还穿什么衣裳?”
瓷杯从苏慕池手中滑落,如同山间清泉瞬间跌落岩石之音,茶水西溅打湿了二人的衣衫。
苏慕池借着这个契机与面前人拉开一段距离,俯首谢罪道:“是妾身无用,连个茶水都奉不好。”
萧殷淡淡看了眼亵衣处深色的茶渍,嘴角挂上抹邪魅的笑,意有所着道:“无妨,正好该换衣裳了。”
苏慕池哪里听不出这弦外之音,在心中臭骂萧殷是条的狗,丝毫没有底线可言。
“过来。”男人掀起眼皮淡淡出声,虽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可却不容苏慕池拒绝。
苏慕池不想大清早便被人折腾,转移话题道:“这瓷片落了一地恐伤了世子爷,妾身还是先唤人来打扫干净为好。”
萧殷眉间隐隐有了愠意:“爷让你过来。”
苏慕池才转过身便听见这话,正欲抬步的腿被生生定住,略带僵硬地转回身朝着男人的方向行了两步。
萧殷看出苏慕池的勉强,面上划过一丝阴冷之色:“不想伺候爷?”
苏慕池将头埋得很低,颤抖着身子道:“妾…妾身只是被这瓷碎的声音吓着了,是以有些呆愣,绝没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