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荤一素

白梦瑶知道自已拒绝不了,她没本事去成立自已的工作室,也没有胆量跟公司签订对赌协议。

那么,她除了接受这种安排外,别无选择。

要么她被累的猝死,如果能够撑到合同结束,那么她就赚了。

躺在床上,白梦瑶觉得自已根本不会打盹就会睡死过去。

可是,事情却恰恰相反。

她竟然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这是那种明明疲惫到了极点,却反而睡不着的病态。

她不停的翻着身体,最后干脆侧过身子,将被子夹在腿中间,睡裙扬起,露出洁白的大长腿,脚丫很小巧,精致。

越是睡不着,越是着急。

她不停的翻身,最后甚至自已都有火气了,小脚在床上不停的拍打了起来。

用手砸着脑袋,心中好气啊!

后来,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想到了那个男孩子。

那天,在他家里,自已睡的真的很踏实。

而且,跟那个男孩子在一起,自已内心就有种特别平静的感觉。

越想,她就越是觉得心底有股冲动。

“哎呀,我想他干嘛啊!”

白梦瑶揉揉头发,心里烦躁的不行。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

突然翻身坐起来。

“对,人家上次救了我,我还没有感谢人家呢,我现在有空了,要去感谢人家对不对?”

“对,就是这样,我要去感谢人家,我白梦瑶可不是个不知恩图报的人。”

她起身后,飞快的换了一身宽松点的衣服。

又换了一双棉拖鞋,又戴了鸭舌帽口罩,这才下楼,往楚飞扬家的方向而去。

很快,就到了楚家街。

楚家街为什么叫楚家街不知道,但是这里就是一条马路,马路旁边就是楚飞扬所在的小区。

“就是这里,我记得是1号……对,就是这里,好像是九楼。”

她进了小区,又坐电梯按了九楼。

刚出电梯,正在心里暗自想,自已不要拍错门了。

毕竟,她只是隐约记得是九楼,她上次走的时候,也根本没放在心上,甚至她觉得,她以后也都不会跟这里有任何交集了。

想不到,自已竟然又来了。

还才搁了没几天。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一阵吉他声。

声音正是从她准备拍的房门里传来。

吉他声很清脆简单。

听不出来技术如何,但是很干净的感觉。

她笑了笑,看来自已记忆力还不错,应该就是那个有着梦想的小弟弟了。

她正要走过去开门,突然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男孩子唱歌的声音。

“日出又日落,深处再深处 ”

“一张小方桌,有一荤一素 ”

“一个身影,从容地忙忙碌碌 ”

“一双手,让这时光充满了温度”

最开始的时候,白梦瑶只觉得这像是一个类似于日记一样的口水歌词。

毕竟,这歌词听起来,也的确不像那些正经歌词那么……

怎么说呢,现在红火的歌曲,大部分都是一些歌颂感情的,男欢女爱之类的,很少有这样唱一些日常见闻的,什么日出又日落,一张小方桌的,这就是景色描写,节奏太慢了,这样的歌曲,很少有人会喜欢的。

不过,紧接着一句,一双手让着时光有了温度,瞬间就让她皱了眉头。

她好像隐隐的抓住了什么。

紧接着,吉他声,越发简单清脆,仿佛已经完全要被歌声给压制了一样。

那男孩干净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年轻人的心,常常不满足

固执地不愿停下远行的脚步

望着高高的天,走了长长的路

却忘了回头,看她是否在哭”

随着男孩子这段歌词唱出来,白梦瑶感觉自已的心一下子就被抽了起来。

一股窒息的感觉,让她眉头深锁。

这,这好像是在,在唱给母亲的歌曲。

年轻的人,常常不满足,自已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她从小家里就很穷,她真的穷怕了,她急切的想要逃离那个地方。

她都忘记了在母亲去世之前,自已有多少时间没有回去了。

她只是想不停的追逐的梦想,只是想彻底摆脱那种贫瘠的生活。

却,忘了回头看,她有没有哭。

她应该哭了吧!

毕竟,咽气之前,她就想看看她最疼爱的女儿,结果也没有如愿。

“月儿明,风儿轻,可是你在敲打我的窗棂……”

“听到这里,你就别担心……其实我过得还可以……”

“月儿明,风儿轻,你又可曾来过我的梦里,一定是你来时太小心,知道我睡的轻……”

听到这里,白梦瑶突然就情绪崩溃,她满脸泪水,突然蹲在地上,将脸埋在怀里,哭了起来。

她也从来没没有梦到自已的母亲。

自从母亲离世后,无论自已如何想念她,都没有做梦梦到过她。

她一直以为是母亲责怪她没有回去见到她最后一面,所以不愿意来她的梦里相见。

可是,听到这首歌后,她却突然就觉得心如刀割。

原来,她的母亲根本不是怪罪她没有回去见她最后一面,她只是知道自已现在很累很累很累,所以她不舍得进入自已的梦境,怕自已睡不好!

她来过,一直都没有离开,只是来的时候很轻,怕惊扰了美梦中的自已而已。

无数次的风吹窗棂,又何尝不是自已的母亲在窗外看着她最疼爱的女儿呢。

“月儿明,风儿轻,可是你在敲打我的窗棂……听到这,你就别担心,其实我过得还可以……”

那歌声还在继续,声音温柔婉转,甚至仿佛带着哭腔,听的本就肝肠寸断的白梦瑶,更是心酸的厉害。

一直到,里面再次换了一首歌曲,白梦瑶蹲在那里,良久,才抹了抹眼泪,哼了哼鼻子站了起来。

“妈,其实我过得还可以的。”

她轻轻的说道。

这一刻,她有种冲动,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将这首歌给买过来。

她要唱这首歌,她要唱给她远在天国里的妈妈听。

她要告诉她,自已内心的自责和愧疚,她要告诉她,自已过得很好,不要再为自已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