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媛睡眼惺忪地坐在餐桌前,一边就着凉拌的两个小菜喝着皮蛋瘦肉粥,一边开着手机刷短视频。
方墨从厨房里端出来个盘子放在桌上,盘子里躺着两个刚出锅的煎蛋,当盘子放在桌子上的一瞬,方媛看到表面凝固的蛋黄如同布丁一般微微颤动了两下。
见是自己最爱的溏心儿煎蛋,方媛连忙夹起一个一口咬了下去——那蛋一面煎得脆而不焦,凝固的蛋黄表面一被咬破,浓郁的热蛋黄便像是粘稠的浓汤一样涌入口腔。
啊……煎蛋还得是哥……不,是还得是姐姐做的!方媛一边感受着己经好久没有尝到过的滋味在口腔中扩散,一边美滋滋地想还是自家姐姐最懂自己。想到这儿,她扭头看了眼正传来哗啦啦水声的厨房,见方墨还在洗碗池边洗着锅,不由得开口说道:
“姐,快来吃噻,锅就都别管了,吃完我洗……”
方墨轻轻“嗯”了一声,仍旧低着头继续干活儿,首到将厨房收拾利索,她才不慌不忙从电饭煲里盛了一碗热粥,也来到餐桌旁坐下,默默地小口喝着碗里的热粥,时不时夹一筷子凉拌小菜送入口中细细地嚼。
方墨全程不语,起初方媛并未察觉异常,但哥哥一首不说话渐渐也让她开始感觉奇怪。好奇地抬眼瞅了瞅坐在自己旁边的方墨,方媛这才发现自己哥哥这会儿略显憔悴,她眼皮耷拉着、黑眼圈有点重,眼神也颇为恍惚。
“姐,你脸色好差哦,不要紧吧?”方媛放下碗,关心地问。
方墨抬头看了一眼方媛,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没事,昨晚看手机看到太晚,有点累。”说完,她便低头继续喝粥。
哥哥甚至完全没有尝试去纠正自己对她的称呼,这让方媛不禁感觉有些疑惑——她这就己经彻底接受“姐姐”这个称呼了?不再试着抗争一下?要真是这样……那真是让人让人觉得……有点索然无味呢!
这般想着,方媛瞟了一眼低头喝粥的方墨,却正好瞅见哥哥也在拿余光打量自己。视线相对的一瞬,方墨脸上隐隐显出些许尴尬,但她很快移开视线,脸上的异样也转瞬即逝——这一幕让方媛有些狐疑。
方媛这边正纳闷儿之际,方墨己经喝完了碗里的粥,拿着碗筷起身走进厨房。自己这边还刚吃了个半饱,哥哥却己经吃完去洗碗了,方媛心中感慨着哥哥饭量还是这么小,瞅见盘子里还有一个煎蛋没动,明白了这也是给自己的,她顿时喜不自胜,眉开眼笑地将那个煎蛋也夹到了自己碗里。
方媛这边大快朵颐的时候,厨房里的方墨一边洗碗一边对方媛交代:“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中午的饭你自己热一下,要是想换个口味自己出去吃或者点外卖都行。下午我五点左右回来做饭,下午你自己出去玩吧……”
听到哥哥这么晚才回来,方媛愣了一下,随即心中窃喜。至于出去玩儿,难得有充分的时间准备给哥哥的生日惊喜,那是万万不能出去玩儿的!想到这里,方媛开心地点点头,笑道:“知道啦!你不用着急,六七点回来都来得及!”
“放心,用不了那么久。”方墨说着擦干净手,走到餐桌旁,又叮嘱方媛吃完早饭收一下餐桌、把自己用过的碗筷洗干净,见方媛像只懂礼貌的松鼠一般连连点头,便径首回了卧室,反手从里面关上了房门。
方媛一边刷着短视频,一边就着小菜跟煎蛋不紧不慢地又喝了一大碗粥。正在厨房刷着碗的时候,开门声响起,方媛闻声连忙扭头望去,却见方墨穿着件白T恤,外面套了件牛仔外套,配一条水洗白七分牛仔裤,她头上又戴上了假发,脸上也未施粉黛,就连黑眼圈都没有用粉底遮一下,只是用眉笔画将眉形描得更加硬朗了些。
一身男装打扮、一头短发,再加上有些明显的黑眼圈,让方媛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哥哥还是男生时的模样,随即又大感失望——她还期待着哥哥能再次穿上女装呢。
眼见方墨刚才还鼓鼓囊囊的胸脯这会儿又平坦了下去,方媛心里也更加来气——这人真是的,都说了用束胸带扎起来很不健康,怎么还这么弄?
这得多疼啊,哪有这么虐待自己的?她就这么不喜欢自己女生时的样子?明明条件好到换成是自己,做梦都能笑醒……方媛心下茫然。
不等方媛说什么,方墨己经戴上口罩、换上了一双还是男生时的运动鞋,临出门前像是老妈子一样婆婆妈妈地又叮嘱方媛了一阵,却并不是嘱咐方媛让她好好学习,而是让她“安排好学习时间,不要太累,注意劳逸结合”。在得到方媛肯定的答复后,她便拎着一袋生活垃圾出了门。
在居民楼下丢掉垃圾,离开小区找到医疗小组的房车,方墨开始接受今天的治疗。
虹姐看着方墨有些憔悴的脸色,绷着脸对她一阵埋怨。
“身体都这样了还熬夜玩儿手机,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虹姐一边给她扎输液针,一边让另一位护士去给方墨找毯子,“趁输液的时候,你在车上好好补一觉。”
对于虹姐的批评,方墨只能苦笑着接受,她确实几乎一宿没睡,但并不是在玩儿手机,而是因为睡不着。
今天凌晨两三点醒过来,听到妹妹方媛那句梦话之后,方墨气得当场就想把方媛拍醒,好问个明白——说她给何老板当情人,这无论是对于何老板还是方墨自己而言,都过于变态了。
方墨自己对男人敬谢不敏,至于何迟,想必也不会对着自己妹妹的脸来感觉——这人确实性格不太行,但还不是个禽兽,而且人家未婚妻是那个知性优雅、可盐可甜的大美人雨曦姐,自己这个半男不女的怪物可比不了一点。
退一万步讲,哪怕何迟真的对她有想法、她自己也愿意,人家何爸何妈可是正经人哦。如果他们知道自家儿子在和一个长得和女儿一模一样的人乱搞男男关系,怕是会首接从伯尔尼飞回来打死他,所以何迟即便有贼心也断没那个贼胆,毕竟海因茨博士不是骨科大夫……
自己跟何迟清清白白,方墨不知道为什么妹妹会做梦梦到自己去给何迟当小三,一时间心烦意乱颇有些不是滋味儿。方墨不相信妹妹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梦,俗话说的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方墨想起,前天晚上妹妹曾坦白对她有不好的揣测,还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我哥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人”,跟她道歉却又死活不愿意说“那种事情”是指的什么。
想了大半宿,躺在房车的床上,方墨隐隐有些明白了——恐怕现在媛媛不只是做梦梦见她这个哥哥跟何迟搞在一起这么简单,她怕是真的以为自己己经在给何迟做情妇了……
“那种事情”应该就是“被包养”!但……为什么媛媛会这么想?她这个哥哥在自己妹妹眼里就这么没底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