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并不是不知变通，尽管他不喜欢在蒙特嘴里得到剧透，但是蒙特已经让他知道的消息，他也不会当没听到。
科林的弟弟已经死了。
科林本人知道这件事吗？
应星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如果按照之前推断的那样，科林和皮埃尔合作了，那科林的任务完全就是子虚乌有，可以确定这就是专门针对盛瑞章的局。
但也有一种可能是科林并不知道，他和皮埃尔也没有任何关系，俱乐部那次纯粹是自已运气好。
如果只按直觉行事，应星完全认同第一个猜想。
但这个世界需要论证，需要证据。
他长呼出一口气，打开电视看了眼今天的日期。
2月10日，距离蒙特临走前和他说的下次见面还有三天，但没说地点。
三天，是个提醒。
“吱呀”一声，盛瑞章推门进来。
他的手欲盖弥彰地背在身后，一副想搞神秘又忍不住的炫耀的得意样。
应星虚虚朝他看了眼，故意没问。
这可把盛瑞章惹着急了，他不停地在应星跟前晃，连走了好几个来回。
应星感到心情愉快，他拍了拍身侧的沙发，“别走了过来坐，等会运动步数都要给你刷成第一了。”
“我一直是第一。”盛瑞章坐了过来，山一样的体格直把应星挤到角落。
”旁边这么大个空，挤我干嘛？”应星推了推他，盛瑞章遗憾地往旁边挪。
应星终于问：“手里是什么？”
盛瑞章勾起嘴角，“猜猜？”
应星一下把脸转走了，“不想猜。”
“哎——”盛瑞章把礼物盒放在腿上，双手抓着应星的肩让他转回来，“不猜就不猜。”
他把礼盒往前送了送，示意应星打开。
应星掀开盖子，看了眼里面的东西，“你就送个手机搞这么神秘？“
盛瑞章嘴角弧度更明显，“当然不是，你再往下翻翻。”
“什么东西啊……”应星摸索了一会，发现这小小礼盒居然还有隔层。
他打开隔板，里面装了一对耳钉大小的机械制品。
他拿出来细细打量一阵，隐约有所猜想，“这是监控器？”
“对。”盛瑞章连连点头，“今天皮埃尔让我去个拍卖会，这是最新的监控器，位置信息、基本体征都可以随时查看，也可以监听，而且安全系数很高，基本不会断联。”
“功能挺全。“应星笑了声，他垂着眼把玩着这对耳钉，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他随手将耳钉扔回礼盒，语调冷了下来，“送我这个是什么意思？打算监控我？”
盛瑞章呆了一瞬，“不是啊，我要送你的是这个的接收器，你没看到吗？”
他指了指自已耳朵，“这个是我戴的。”
应星快速地眨了两下眼，不动声色地捞回那对耳钉。
“那这个礼物送的很好了。”
他又往下翻了翻，发现盒子里确实还有个东西，只是他刚刚隔板没掀全，被盖住了。
此时盛瑞章已经反应过来他是误会了，夹着他那低沉浑厚的嗓子，有些贱嗖嗖的，“我哪敢监控你啊，等会一拳又给我干趴下了。”
应星轻哼一声，不跟他计较。
“你头凑过来，我帮你戴。”他对盛瑞章说。
盛瑞章把他那扎手的头凑过来，应星很顺畅地给他戴好了。
“你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你是不是经常给别人戴耳钉？”
两句话几乎是同时出口。
“我以前叛逆期打着玩的。”盛瑞章回答。
“没有很经常。”应星说。
“没有很经常？”盛瑞章双眼一眯，看起来不是很痛快，“你还给谁戴过？那个谢云舟？”
“没有，他没有耳洞。”应星说。
“他没有……呵，行。”盛瑞章不坐了，“我去洗澡。“
“这防水吗？”应星提高了音量。
“防！”盛瑞章不爽地回道。
“我要亲眼看看！”应星说着，也从沙发上起身。
两人又一起挤进浴室。
盛瑞章进来的比应星早点，他靠着浴室的白墙，见应星进来并没有什么反应。
“生气了？”应星看他不佳的脸色。
“我不能生气吗？我送你个礼物，你的回礼就是提起另一个男人？”盛瑞章冷脸。
“外面有监控，我们表现得太亲密不太好。”应星解释道。
盛瑞章不爽地顶腮，他掏出手机，在上面划拉几下，点开了个聊天框，扔给应星。
应星首先注意到的是备注，盛启文。
消息只有很简练的两条，今天刚发的。
【爸，我在那不勒斯遇到点麻烦，给我点人，三天后用。】
【OK.】
三天后，又是三天？
应星挑眉，看向盛瑞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不用管外面那个劳什子监控，也不管那两个怂货要干什么。”盛瑞章说。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能兜底。”
应星压着嘴角，“可是你不觉得落网再反杀很爽吗？”
“不觉得。”盛瑞章“欻“地””拉开外套拉链，“那你出去跟监控反杀吧，我要洗澡了。”
应星顺走他的外套，放到一边。
他从身后抱住盛瑞章，感受他的肌肉从紧绷到放松。
他看着盛瑞章右耳那新的小装饰品，用鼻尖轻蹭了下。
盛瑞章一僵。
他钳着他的手，转身，把人重新拉进怀里，朝着应星作恶的鼻尖不轻不重地咬了口。
他的气三两下就消了，他打算放人。
“行了，我不生气了，你出去吧，我真得洗澡。”
应星不走。
他踮了踮脚，轻贴上盛瑞章的唇角，含糊道：“回礼，收不收？”
盛瑞章当然收。
*
十几分钟过后。
应星照着镜子，盛瑞章凑近来看，有些心虚地说：“我先去给你拿药？”
应星轻触唇角那一点细微的伤口，觉得问题不是很大。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对了，”应星问他，“为什么你刚给你爸说的是三天后要人？”
盛瑞章黏在他身上，说：“皮埃尔让我三天后去抢一个马场，而且让我带上你。”
他冷笑一声，“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
“带上我？”应星问。
“他说那个马场现在是科林那边在管，我们进不去，建议我带上你装成少爷和他的保镖混进去。”盛瑞章回。
“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你会带我去吗？”应星眨眨眼。
盛瑞章对此早有预料，“我敢不带你去吗？等会你一个消失又出现，我心脏都能给你玩停跳。”
应星满意地弯了弯眼。
“三天的话……留给我解谜的时间就很短。”他说。
盛瑞章听到这话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这么热衷弄明白这件事，事情解决了不就好了？”
“典型武斗派思想。”应星评价道。
他看着盛瑞章穿着衣服也显得宽阔的肩背，看着他强壮的小臂和手背上浮现的青筋。
“你拳头很硬，但是我不是，我……”应星深吸口气，“算了，你就当我无聊吧。”
“怎么了？”盛瑞章敏锐地察觉到他一瞬间低落的情绪，他弄不明白，但凭直觉牵起应星的手，“我的拳头就是你的拳头，你指哪我打哪。”
应星垂眸，看他粗大的指节，“真的？”
“我盛瑞章没说过假话。”盛瑞章扣上他的手。
应星又问：“如果你不是盛瑞章了呢？”
很荒诞的假设，但盛瑞章诡异地接受了，他说：“不管我是谁，我的就是你的。”
“好，我记住了。”应星收拢手掌，终于和他十指相扣。
应星需要一个保证，因为在脱离考核世界之后，恶魔们会失去关于这里的记忆。
他需要一个保证，即使这是空中楼阁。
（不会失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