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瑞章挂了电话，抬手粗鲁地抹抹眼睛，冲着脚下人最后来了一记。
他走到康文墨身边，说：“我先走了，剩下的人麻烦你帮忙处理吧，谢谢。”
康文墨舔舔唇，犹豫地停手。
他看着盛瑞章的背影，喊道：“老大，如果恋爱谈不开心的话，要不还是分开吧。”
今早天才刚亮，老大就把他拉起床。
他以为又有任务了，带了好些装备，没想到只是帮忙抓了几个在逃犯人。
康文墨看不懂他老大。
从前是因为他老大的思想跟他们有物种隔离，所以康文墨不懂。
后来遇到嫂子了，老大的思维好像正常了一些，康文墨偶尔能懂。
现在又是看不懂了。
盛瑞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变得沉默。
成天发呆，有时候他坐在那，康文墨都不确定他魂是不是还在。
问他也不说，感觉这个锯嘴葫芦只有嫂子能撬开他的嘴。
刚才的那通电话让康文墨明白，能让他老大产生变化的，只有他嫂子。
“老大，让人难受的恋爱不如分了。”他又说。
盛瑞章停步，他的拳攥起，回头看康文墨。
“我不分。”
“我死也不分！难受死也不分！”
他弓着背，红着眼，戒备的样子像是被入侵领地的老虎。
康文墨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
“你是要去见嫂子吗？你颧骨青了，感觉没以前帅了。”
盛瑞章立即跑进厕所查看伤口。
康文墨又叹了口气，低头收拾残局。
*
盛瑞章赶到了那套公寓。
这房子是霍斯的，哪怕是他的男朋友在里面，他也只能像个陌生人一样敲门。
房门很快打开，令盛瑞章失望的是，开门的不是应星。
他没说什么，沉默地进了屋。
张顺给他倒了杯水。
盛瑞章接过，说“谢谢”。
他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捧着水杯，难得的开始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
好像是从回学校之后开始的。
他很快又否定自己。
好像是从遇见他开始的。
盛瑞章胡思乱想着，极力忽视心理的恐慌。
就像野兽总是能察觉那些即将到来的危险。
他也从应星的那通电话里察觉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野兽被人驯化，融入了社会，但是现在他的主人要把他丢掉了。
门口传来动静。
盛瑞章望向门口，勉强露出笑。
应星进门，先是对张顺说：“张哥，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吧，等会我再去找你。”
张顺连声应是，飞快地带上门走了。
偌大的客厅只剩两个人。
应星慢慢走过去，坐在盛瑞章身边。
像是闲聊一样，他问：“昨晚是你吗？”
盛瑞章的神经紧绷着，他回：“之前是霍斯，后面是我。”
应星笑了一声，搭上他的肩，翻身坐在他腿上。
他和盛瑞章面对面，“和我做不开心？”
盛瑞章眼神恍惚片刻，他喉结滚了滚，说：“很开心。”
应星指尖戳上他的唇角，往上提了提。
“你这个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呀。”
盛瑞章顺着他的力道，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算了，你别笑了。”
他放过盛瑞章的唇角，手指轻柔地划过他的脸颊，停留在颧骨上。
“这里有点青。”
盛瑞章的表情变得慌乱。
“但是会显得你很性感。”应星笑说。
盛瑞章舒了一口气。
手指继续向上，落在眼角边。
他人也跟着凑近，温热的呼吸打在盛瑞章的脸上。
“里面全是红血丝，你没有休息好。”
“为什么今早要走呢？你又出任务了吗？”
应星的额头抵上他的，“不可以哦，你的命己经被我买走了。”
“没有，”盛瑞章回应很快，声音却轻轻的，像是怕把什么吓走，“我去做好事了。”
他闭上眼，“我很听话的。”
所以可以不要分手吗？
应星讶异的声音响起，“真的？”
“那看来这个礼物还能被赋予一个新的意义了。”
盛瑞章睁开眼，“礼物？”
有礼物的话，是用来庆祝的，那是不是说明，今天不会提分手？
盛瑞章的眼神渐渐亮起来。
应星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
盛瑞章打开。
里面是一副耳钉。
“之前的那副，遥控器被科林打坏了，意义不完整了。”
他摸摸盛瑞章的脸，“当时很害怕吧，我也不想让你再想起那段了。”
他取出那对耳钉，给盛瑞章换上。
盛瑞章摸着耳钉，眼眶控制不住地酸涩。
“这是我送你的。”
“放在你身上的，属于我的烙印。”
盛瑞章再受不了，他埋进应星的肩颈，不想在他面前丢人。
回到海川大后，盛瑞章最缺的就是安全感。
应星身边人来人往，而他是一只被遗落在那不勒斯的狗。
他无法判断自己的行为是否越界，说出口的话是否带有怀疑。
他只能缄默不语，只能待在原地看着主人往前走。
好在现在主人走回来了，给他重新套上了锁链。
盛瑞章的心悄悄放下了。
他抬起头，声音有点哑问：“这是新年礼物吗？”
应星目光浮动了一下，他说：“是。”
“是新年礼物，是你做好事的奖励。”
“也是……分手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