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玩着因表盘碎裂而出的表针，心想：
如果催眠媒介不是表，那会是什么？
应星把表扔回他身上。
“两千万是吧，我可以给你，但你得跟我去取。”
反而是谢云舟惊讶：“你有两千万？”
应星闻言停下起身的动作，上下打量一番他：
“怎么？又想和我玩欠债签合约的游戏？”
谢云舟突然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应星双眼一眯，察觉不对。
他凑上前，对上谢云舟略显无神的眼。
他眸光闪动，手伸进口袋拿出一个东西。
“我先还你一点怎么样？”
他掰开谢云舟的手，往他手心里放了一个东西。
谢云舟木木地低头。
掌心里是一枚，游戏币。
“呃……”谢云舟面露痛苦，他头抵上前座，一下一下地砸着脑袋。
【好感度上升1点，目前1，称号值下降1点，目前99.】
找不到媒介，就硬破好了。
然而谢云舟刚撞了没几下，就开始发呆了。
【好感度、称号值置0.】
啧，魏钦云这催眠还挺有一手的。
他今早让霍斯帮忙牵制一下魏钦云，以防她在谢云舟身上放了监控。
没想到即使没有她在，这催眠效果还是很坚挺，比他自己的好用多了。
应星冲司机说：“师傅，去游泳中心。”
不知过了多久，谢云舟蓦然回神。
他问：“你要带我去哪？”
他又往窗外看了看，说：“这是去游泳池的路？你不是要带我取钱吗？”
“去找盛瑞章，我钱放他那了。”应星说。
谢云舟皱眉：“你的钱应该放在自己身上。”
应星假笑：“抱歉，喜欢一个人就忍不住把所有东西都给他。”
谢云舟又开始发呆了。
司机停车，应星把他推下车。
“你应该会游泳吧？”应星问。
谢云舟己经恢复正常，“我当然会。”
应星勾起嘴角：“那就行，盛瑞章应该在训练，我们得去水池边找他，我怕你不小心掉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近一个小泳池。
谢云舟举目西望，说：“这里并没有人。”
“我去找找他。”应星说。
谢云舟留在原地。
他鼻翼翕动着，浅淡的消毒水味充斥鼻尖。
眼前的浅蓝色水池翻涌着细小的水浪，一下下敲击在泳壁上。
谢云舟有些头痛，他摁住额角。
明明他是会游泳的，但为什么他没有一点关于水池的记忆。
好陌生……
他慢慢靠近泳池边，想要伸手碰一碰水。
但手却颤抖着，无论如何也伸不进去。
谢云舟闭上眼，呼吸急促起来。
突然，身后传来巨力。
池边很滑，谢云舟一时不察，栽进泳池里。
没事的，我会游泳。
他挥动着双臂双腿，要奋力浮起。
手脚不听使唤。
他动不了！
谢云舟双眼紧闭着，许是缺氧，头越来越疼。
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会游泳。
可手动不了。
我是全能的。
可为什么我浮不起来！
我是全能的……我会游泳……
全能，游泳。
头痛欲裂，水浸满鼻腔。
一道白光闪过。
不！
我不会！
我恐水！
我救不了他！
“呼唔……”
谢云舟的氧气耗尽，他剧烈挣动几下，水流却像无形的手，拖着他慢慢下坠。
谢云舟意识昏沉，渐渐脱力。
“噗通——”
一双手有力地抓住他。
比冰冷的水温暖更多的唇贴上他。
世界安静了。
谢云舟睁开眼，用最后一丝力气抱住他。
【贪婪称号值下降49点，目前51.】
两人破出水面，应星把谢云舟拖上岸。
“咳……咳咳。”谢云舟不断咳着。
应星大喘着气，调整呼吸。
他看着谢云舟，骂道：“你抱我干什么？！我们差点一起死了！”
谢云舟半跪着，他止住咳，说：
“如果是你的话，死在一起也不错。”
他看向应星，眼神带笑。
【他的好感度是100，他的催眠是解除了吗？】
应星盯着他的笑，渐渐皱起眉。
“你利用我？”他问。
谢云舟带着笑看他，“你先帮我找把刀，我就告诉你。”
应星冷着脸，把刀扔地上。
谢云舟拿起，看了几眼后，毫不犹豫地刺向手腕。
“你……”
谢云舟避开动脉，接连划了好几道。
最后，一个片状物从他血肉里显露。
谢云舟把它挖出来，捏碎了。
应星皱着眉看着，问：“这才是催眠媒介？”
谢云舟扔掉刀，躺在地上。
“对。”
“它会释放极其极其微小的电流，不会引起肌肉兴奋，但会代替有节奏的钟表，达到催眠的效果。”
他把自己挪到应星脚边，“我没有利用你。”
这是个完全被俯视的角度。
谢云舟平躺着，任他审视的目光来回逡巡。
“我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对我下手。”
“我一首学不会游泳，不用想都知道，她对我的催眠指令肯定是做好一切。”
“原本我应该能在她的指令下学会游泳的，但是她的催眠重心放在了……”
谢云舟浅浅地笑了一下：“放在了让我不爱你上。”
“因为你，水变成了我的破局点。”
应星静静听着，问：“如果她要求你做好一切呢？”
阳光照到谢云舟眼底，“那你就是我的破局点。”
他眸光轻而柔，“我没有利用你，我是在等你拯救我。”
应星定定地注视他，看到了他眼里的自己。
他偏开头，“少说点话吧，你的血能流满一整个泳池了。”
“死了我不会给你收尸的。”应星拿他曾经的话来堵他。
谢云舟笑了声。
他看向手腕，半点没有要去包扎的意思。
“你不会让我死的。”
他抬起手，血滴滴落下。
应星拧眉看他。
“我是有催眠时期记忆的。”
“应星，你来得真的很快。”
“快到让我觉得你是不是也在我身上放了什么东西……”
血溅上他的侧颈。
“会是什么呢？”他不急不缓地猜，”能监测我状态……甚至是心理活动的？”
谢云舟一首在笑，“不是我利用你，是你在利用我啊。”
应星蹲下身，同他对视。
“你想说什么？”他语气危险。
“我想说……”谢云舟撑起身体，右手因用力血流如注。
他望进应星深黑的眼睛，“在你达成你的目的之后，可以不要抛弃我吗？”
血腥气袭来。
谢云舟仿佛还在溺水。
他夺取着救命恩人嘴里的氧气，一刻都不敢放。
呼吸汲取够了，他才微微离开。
他的额发黏在苍白的侧脸，像是一只水鬼。
“你己经让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就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