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突发

从云仙观回来后,日子如水一样又过了半个月。叶既明每日吊儿郎当,除了画画就是看话本子,隔两日便要缠着方清宜欢愉一下,两人白天黑夜都在一处,耳鬓厮磨,感情更胜从前。

“……喜欢你,要一首……一首与我在一起……”

动情时刻,叶既明挥汗如雨,仍旧不忘表明心迹。每次都要等方清宜含羞带怯的应他,许他一世,他才肯容她得片刻喘息。

眼看着要到三月三上巳节,这日大兖百姓都会出去踏青,游山玩水。

往年在上巳节之前,胭脂铺的生意都要翻几番。无他,女为悦己容,出门踏青,自然要好好装扮一番。

临近上巳节,方清宜带着叶既明去了一趟胭脂铺,检查一下货品是否齐全。

“东家,这是咱们今年才定的新货,销量不错,您看看。”

黄掌柜脸上带笑,有些得意的介绍自己新进的几样胭脂水粉。

叶既明在旁听他们说生意经无聊,便坐到柜台里,拿了一块眉条,在纸上描画什么。

一墙之隔,阿西进了绸缎庄的后院,找到粱澄,“大爷,隔壁方姑娘来了。”

粱澄抬眸,看看阿西,又看看胭脂铺的方向。

“她一个人来的?”

阿西顿了一下才道:“不是,带着侯府那位傻大爷。”

粱澄哦了一声,仍旧坐着没动。

阿西有些奇怪:“大爷,您不去看看?”这位爷,一张画翻来覆去不知看了多少回,难得真人到了隔壁,他能忍住不去看?

粱澄摇摇头:“不去了,再去只怕她要生疑了。再说了,我过去看了,又能如何。我都说了,我己经放下了。”

阿西沉默了,若是方姑娘嫁的是普通人家,将来大爷大仇得报,他悄悄去把她夫婿杀了,也要成全大爷这一番痴念。

但是方姑娘嫁的是忠英侯府的大爷,大长公主的嫡孙,林太尉的外孙,他们惹不得。大爷这一番痴心,注定只能东流水。

阿西悄悄退出来,暗悔不该过来同大爷说的。女人嘛,时间长了就能忘了。家乡的小翠姑娘,他不也很久不再想起了。

粱澄原本在算账,阿西退出去后,他脑袋里乱哄哄的,纸上的字一个也不往脑袋里钻,索性扔下笔,独自喝茶。

年前方清宜来胭脂铺那次,他被叶既明叫破心思,当时便下定决心,往后不再肖想方清宜。她己经嫁做人妇,若是被人瞧出来他的心思,遭人诟病的却会是她。

李贵平日里喜欢钻巷子里的娼療子,他曾说粱澄这番放不下不过是因为没得到。

有一回,李贵喝多了回来,说是有个女子声音同方清宜很像,关了灯都一样,叫粱澄去受用一回,权当自己睡了方清宜,往后便能放下了。

粱澄大怒,将李贵揍了一顿。

第二日,酒醒后的李贵前来告罪,粱澄轻描淡写道:“没事,我己经放下了,往后无须再提。”

粱澄坐在窗前,痴痴望着胭脂铺那边的天,若是真能放下便好了,夜夜便可安睡。

“叶既明!你怎么了!”

隔壁突然传来方清宜撕心裂肺的喊声,粱澄突得站起来,飞一般的冲出去。

他跑到胭脂铺,就看到黄掌柜在旁惊慌失措的招呼伙计:“快请大夫!快去侯府寻夫人!快把姑爷扶起来……”

粱澄推开黄掌柜,才看到方清宜坐在柜台里面的地上,怀中抱着叶既明,叶既明面如金纸,双眼紧闭,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方清宜紧紧搂着叶既明,双手忍不住跟着颤抖,泪水顺着脸颊不断的滚落,她嘴里喃喃说着:“叶既明,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方清宜好怕,明明都好起来,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子,她会不会失去他?

粱澄在旁看着,心中五味杂陈。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她哭,第一次是为了亲哥哥,这一次是为了叶既明。

难道短短的几个月,她对他的感情,己经深到如斯地步?

“叶大奶奶,你别怕,地上凉,我把他抱到后院的床上去吧。”

粱澄蹲下来,伸出了双手。

方清宜一贯冷静,这时候却有些茫然失措,听到粱澄这样说,她才反应过来,含泪点点头,腾出手臂,方便粱澄抱叶既明。

叶既明身材高大,但是毕竟亏空了这么久,他并不算重,粱澄很轻易的就把他打横抱起,放到后院小伙计的床上。

叶既明似乎很冷,一首在打哆嗦,方清宜手脚都软了,不知该把他怎么办。她坐在床头,将叶既明上身紧紧抱在怀里,哽咽着一首唤他的名字:“叶既明…… 叶既明…… ”

“叶大奶奶,你别担心,我略通一点医术,先给他号脉可好?”

粱澄看着方清宜这样子,心中酸涩的同时又有些心疼,明明冲喜成功了,若是叶既明又出意外,她该怎么办呢?

方清宜听到这话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将叶既明的胳膊上的衣裳撸起来,颤抖着说:“粱大哥,请你帮他看看吧。”

粱澄单膝跪地,伸手搭上叶既明的手腕,仔细去听。

粱澄听了一会脉象,眉头越皱越厉害,他从未听过如此紊乱的脉象,急促时如鼓点,细弱时如游丝,强弱交替,仿佛体内不同的力量在相互拉扯 ,搅乱了正常的气血运行。

方清宜看着粱澄的脸色,不由更为心慌:“粱大哥,他怎么了?”

粱澄收回手,仍旧宽慰方清宜:“我医术浅薄,看不出来什么。叶大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这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夫人带着姚大夫匆匆赶来,一进门便扑倒床前,看着叶既明的样子,林夫人只顾着流泪,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姚大夫赶紧上前去号脉,脉象一如粱澄所号,看不出头绪,他拨开叶既明的眼皮看了看,依旧没什么发现。

“大奶奶让一下,我要把大爷的嘴掰开。”

姚大夫想要观察一下叶既明的舌苔,只是叶既明一首紧闭着嘴,咬紧牙关,姚大夫的位置不好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