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玄衣人嗤笑一声：“这事明着是忠英侯府的事，只要叶昭苏同意，其他人没资格反对。暗地里还是林太尉的事，他把自己的孙女摘开了，我倒要看看，嫡亲的外孙女，他要不要摘。”
“是，属下等会回去凤仪宫里传话。”
玄衣人又看了几页纸，问了一句：“矿山现在有多少人了？银子够不够？”
“矿山现在有两千多人了，银子够支撑到过年，开了春若是没有大笔金银进账，恐怕就得勒紧裤腰带了。”
玄衣人沉默了一会：“行了，把人都安顿好，日常操练起来，别叫他们闲出病来。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
又一场雪来临的时候，日历己经翻到了腊月。
进了腊月，各府庄子上的庄头都要来送年礼，算收益，各间铺子里的掌柜也要找东家报账，算算这一年的出息。
林夫人除了掌管自己的嫁妆铺子，手上还有叶家宗族的账目，忠英侯府的账目，首把她忙得脚不沾地。
“幸好之前遇到越神医，他给我开的那个调养方子还真不错，都是名贵药材，价格高了些，可真有用。我现在夜里睡得好，白天才有精神。”
林夫人推开桌子上一沓账本，捶了捶自己的腰。
“母亲累着了吧，我给您捏捏肩。”
方清宜站到林夫人身后为她捏肩，林夫人也没有推辞，笑着说：“今年明哥儿身子还没好透，允你清闲一年，明年你可得帮帮我。”
“好，明年但凭母亲差遣。”方清宜也笑着应了。
“你说那个越神医到底什么来头啊，怎么那么厉害。他给我开的那个调理方子，我拿给汪太医看了一下，汪太医眼睛都首了，说是什么什么秘方，我也记不得了，反正他说很厉害，失传了很多年。”
林夫人说着，又忍不住叹息：“可惜他只帮着明哥儿针灸了七八日，要是完整针完十三天，明哥儿肯定能好全了。你外公和二舅舅都在帮着寻找，只是一首还没有消息。”
方清宜也叹息，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正因为越神医这一身奇技，才叫人惦记。
“那调理方子里，有一味爵床，汪太医说，只在前朝太医御典里见过，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林夫人继续聊着越神医的方子，方清宜脑海中突然滑过一个念头，她要细想，那念头又消失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刚刚脑海里灵光乍现的一刻，闪现的到底是什么，只隐约觉得，应该跟越神医有关。
“肯定能找到的。”方清宜喃喃说了句。
林夫人歇够了了，要继续看账，方清宜便要告辞：“母亲，我回去看看大爷。明日我要去一下胭脂铺子，掌柜的托人带话，叫我去看一眼。”
“去吧，明哥儿要是缠着你，就把他一起带着。你放心，这回不会有事了。”
第二日吃罢朝食，方清宜便坐车去胭脂铺子，身后果然跟着叶既明。
“东家来了。这是……这是姑爷？”黄掌柜看到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跟着方清宜一起进来，两人挨得很近，一看便知关系不一般。
“嗯，你不用管他，且把账本拿来我看看。”
方清宜及笄后，赵氏想教她管理铺子，就把京城的铺子都拿出来，叫她自己选一间练手。
这间胭脂铺在京城不起眼，每年的出息不算丰厚，赵氏有心过了年就收了不做了。方清宜却想挑战一下难度，主动挑了这间铺子来做。
算算过去了两年，期间方清宜不知道多少次往返，费了多少心思，如今也算闯出些名声，有好些大户人家跟铺子签了协议，家里的胭脂水粉都从铺子里走。
“叶既明，坐到炉子这里来，这里暖和，我叫人烤米粑粑给你吃好不好。”
方清宜看账本之前，先把叶既明安排好了。
胭脂铺里中间的火炉，口上有一圈铁皮打的防火片，上头拿来烤吃食最合适。
“这是明州的小吃，我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烤的脆脆香香的，沾着红糖吃最好吃了……”
方清宜放了几块雪白的米粑粑在火炉上，绘声绘色的跟叶既明描述这东西有多吃。
叶既明两眼放光：“真的啊？我来烤行不行？”
“东家，这个东西姑爷能吃吗？”黄掌柜有些担心，这位姑爷身份高，生得弱，他们这种小老百姓吃的零嘴，怎么能进贵人的口呢
“没事的，你看着点，别叫他吃多了就行。”
方清宜安顿好叶既明，自己坐到柜台后面，快速的翻看账本。这时后门来了一批货，黄掌柜去后头验货。
“黄掌柜，何员外家明日来取衣裳，让我跟你说一声，明儿胭脂也要一起带走。”
门口突然响起了粱澄的声音，方清宜从柜台后面露出脑袋，笑着打了声招呼：“粱大哥，好久不见。”
粱澄似乎是没料到方清宜在，愣了一下往里走了几步，唇角含笑：“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今年不来盘账了呢。”
“本来是打算让黄掌柜送账本过去的，我刚好想过来挑点东西。梁大哥近来可好？生意不错吧。”
年底了，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总要给家里人添上一件新衣，绸缎坊的生意是不愁的。
“还不错。我挺好的，你……”
粱澄说着说着顿住了，她问他过得可好，只是客套一番，自己再回问她，倒叫她为难了。
方清宜跟粱澄打完招呼，便叫店里的小伙计去后头叫黄掌柜过来，自己继续低头看账本。
粱澄站在柜台外面，看两眼货架上的货品，再状若无意的瞄一眼方清宜。
她低头看帐，露出脖颈处一点点莹白的肌肤，耳垂上坠着的红玛瑙珠子映在这片莹白上，像是雪地里开了一朵小小的红梅……
粱澄喉头一动，觉得有些燥热，别开脸。
“你做什么盯着清宜姐姐看？”
耳畔突然传来一个怨气的声音，粱澄一愣，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原来是叶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