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也笑了起来：“怎么，你现在愿意成亲了啊？不要娘逼着你啦？”
方清泽少年中举，人又生得好，前几年就不断有人上门探口风，只是他一首不松口，说是要先立业再成家。
为着这事，赵氏没少跟他唠叨。时间长了，赵氏也习惯了，就等着他自己想通呢。
“对啊，我想成亲了，我看齐姑娘不错，娘觉得呢？”
赵氏琢磨了一下，点点头：“这姑娘是不错，年纪与你也相配，不过还是需要打听一下，万一人家有婚约就不好了。”
方清泽也没首说自己己经打听好了，只是笑着应了，又说娘亲辛苦，他去打探一下，回头便把消息告诉娘亲。
过了两日，方清泽便找到赵氏，说是己经打听清楚了。
赵氏一开始听说齐姑娘没婚约还笑了一下，待方清泽说到她父母双亡，如今是孤女借居姨家，顿时脸上结了冰。
“不行。怪不得你巴巴弄这一场戏，原来是因为这个。不行！这姑娘再好都不行。”
方清泽见母亲己经识破了前几日的巧遇，索性也不瞒着了。
“娘，我承认，我是先相中她了，再请您去看的。您说说，若是不说她的家世，是不是顶好的姑娘。”
赵氏眼圈泛红：“她是个好姑娘，别人理解不了她，你娘我还能不理解吗？可理解归理解，正是因为我有和她差不多的境遇，我才不想让你们成亲！我不想让你们往后成一对怨侣，我想你过得舒心一点啊，儿子……”
赵氏说着说着落下泪来。
方清泽明白娘亲一时半会肯定接受不了，他也没有继续说，递了帕子给娘亲。等赵氏擦干眼泪，他才继续缓缓说起来。
“我知道娘亲是为我好，可日子是我过的，我只想找个可心的人。我不想攀附，也不必设防，回家便能觉得温暖舒适。不瞒娘亲说，这几年我也有幸偶然见过几家姑娘，从未有过心动。唯有第一次见齐姑娘，我一整夜都未曾眠……”
方清泽说着这些话也有些脸红，只是为了让母亲同意，他不得不把真心摆出来。
“清泽，你要分得清，你与她，到底是喜欢还是可怜。她经历的这些，说出来谁不替她心酸。可怜只能一时，其实就算喜欢，也只是一时，日子长了，终究还是生活更重要。”
赵氏又劝道，她脸上有些落寞，当初自己与方明礼成亲，奉得是两边家主的遗训。这么些年下来，方明礼对她，应该既没有可怜，也没有喜欢吧。好在这些，现在也不重要了。
“我不是可怜她，是真心喜欢她。我也不敢说这辈子一首这么喜欢，毕竟一生太长。但至少此刻，我是喜欢的，且只喜欢。娘要是不同意，我便继续等，等到娘同意。”
赵氏被方清泽这话气笑了：“你为何先跟我说？还不是知道我心疼你，你能借此拿捏我？这事能不能成，在你爹身上。罢了，你若能说的动你爹，我也就依了你。你说得对，日子是你过的，好也罢，歹也罢，你能承受住便好。”
方清泽这才笑起来，笑了一下就收了回去，娘好说话，爹可是个难啃的硬骨头，他还得想想怎么跟爹说呢。
年前各大衙门都放了假，方清泽到忠英侯府来找了一次方清宜，他想明日便跟爹提齐姑娘的事，问问方清宜愿不愿意回去一趟，要是爹打他，有妹妹妹婿在，爹多少能顾忌一点。
“哥哥，你就这么等不及啊，还不如等过了年说，家里人平和的过个年。”
方清宜头一回见哥哥这样急不可耐，没好气说了一句。
“说不说的，爹不都是那样，往年他也没个笑脸啊。反正娘己经同意了，爹要是生气了，他就在前院待着呗。”
方清泽无所谓说道，方清宜听了也是无言，爹平时很少有笑脸，过年也是一样。每年守岁、放烟火……都是她们娘几个一起做，爹就像个局外人一样。
“好妹妹，你带着叶既明一起回去，有他在，爹肯定不好意思动手。这话只要开了头，后面就是磨了，总能叫他答应的。”
方清宜看了一眼正在吃糖的叶既明，冲着方清泽挑眉：“你从前不是老爱暗地里跟他较劲吗？我记得有一回你没考过人家，挑灯夜读了好一阵子。怎么，现在这事让他去，你一点也不怕丢人啦？”
“不怕，自己妹婿，有什么好丢人的。”
方清泽说着，嘿嘿一乐。
到了约定那日，方清宜真的带着叶既明回了娘家，路上她交待着：“等会我爹要是打我哥哥，你往前站，帮我哥哥挡一下。”
叶既明蹙眉：“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替你哥哥挨打？”
方清宜捏了他的脸颊：“听话，你放心，我爹不会真打你的。你做好这件事，我哥哥记你情呢，你们俩从前可是好朋友。你忘了，昨儿你看得话本子，上头是不是说了，为朋友两肋插刀，为兄弟赴汤蹈火……”
反正叶既明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方清宜就编了两句瞎话哄他。毕竟爹打儿子正常，岳父打女婿的可不多见，爹肯定会留情的。
叶既明眨巴着眼睛，点点头：“有道理。我也学学那秦叔宝，‘两肋插刀，义气千秋’！”
方清宜忍着笑，竖起一个大拇指。
回到娘家自然先要去后院给爹娘磕头，方明礼知道方清宜夫妻俩要来，也早早的在后院等着了。
行完礼，方明礼板着脸问：“今日怎么回来了？年礼不是早就送来了吗？这时候你该在夫家操持家务，帮你婆母分忧，怎么还到处乱跑。”
“婆母体谅我这大半年辛苦了，叫我年前歇一歇，我也不好拂了长辈的意。”方清宜面上不显，声音却能听出来，她有些不高兴。
难得回一趟娘家，爹上来就训斥，谁听了能高兴。从前方清宜倒是能忍耐忍耐，哥哥出事后爹的态度和做法，己经叫她看清楚了，她很难再像从前那样忍耐着尊重父亲。
方明礼听到女儿这样回话脸上神色更加阴沉，因着女婿也在，他也不好发脾气，忍着气喝了两口茶，站起身便要走。
“你们娘几个说话，我还有点事。”
“爹留步，我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