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吃相都饱了。”
程墨京收回视线,夹起一块虾球,尝了尝。
“……”
初禾下意识撅了撅嘴,开始小口夹菜,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吃。
“程先生,别这么说,你心里还挺高兴吧。”
林管家护着初禾,“毕竟第一次初老师来上课时,没能吃成您做的饭,您还不高兴了好久。”
初禾一愣,原来那天他真的下厨了?
“不记得了。”程墨京轻淡地一句带过。
“程先生的厨艺,那在整个程家都是响当当的。”
林管家绘声绘色对初禾道,“程先生一般不进厨房 ,一进厨房就不一般!”
初禾忍不住笑起来。
林阿姨这推销式的语气,就好像程墨京是个自动烧饭的电饭煲。
林管家又问初禾:“话说,初老师会做菜吗?”
“我吗……做过两次,但做得不好。”
初禾不太好意思地抿了抿筷子,“我哥说,我做饭,主打一个色香味弃权。”
林管家笑了起来。
程墨京一副笑点很高的模样,淡淡斜她一眼:“话这么说,他最后不都吃完了。”
“这你都知道。”初禾望一眼这料事如神的男人。
她当初也挺意外的。
毕竟,她炒的芦笋有点发黄发焦,卖相可怖,迟叙居然都吃光盘了。
程墨京默然不语。
晚餐后,初禾将长发裹起准备洗澡,便听程墨京淡淡说了句:“洗过澡到我房间。”
她脚步顿了下,盯着他看了眼。
轻捏了下衣角,初禾心知肚明他的意思。
这次,她没跟他抬杠,轻轻嗯了声,前去浴室。
水声暂停。
初禾站在镜子前,由于洗得过久,她白皙皮肤被蒸出粉粉的酡红。
没有穿睡衣,用浴巾将自已一圈圈地包裹住。
初禾将门拉开一条缝,确认外面没有佣人,便溜去了程墨京的房间。
拉开一条缝,程墨京背对着她,正在和谁视频通话。
等初禾发现时,已经来不及。
对面是林序南,他猛然起身,把椅子都撞翻:“我靠!程墨京,你背后没穿衣服的美女是谁!”
程墨京愣了下,转过头,见到初禾站在那躲避不及的模样。
上下打量,深眉微凝。
视频里:“程墨京你这个闷骚的老淫魔,深藏不露啊……”
男人直接将视频掐断,倒扣手机。
他坐着转过来,椅子滚轮声昭示着他内心的不悦。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视频。”初禾从没这么窘迫。
他眼底没什么温度,风雨欲来般,令人心慌,“你的衣服呢?”
初禾抿紧唇瓣。
她张唇解释:“我以为……”
她不认为他豪掷一百万帮她、下厨请客、留她住宿,是天经地义的事。
男女之间的交易,无非就是这些。
更何况,他刚才叫她洗完澡去房间,初禾更笃定了想法。
初禾刚才洗澡时就在想,不过是和他做去年经常做的事。
情到浓处时,他们连澡都一起洗过,何必这么过不去心里那关。
大脑正在思考着,下一秒,初禾的手腕被男人抓住,猛地往前一踉跄。
若不是她扶着胸口的浴巾,险些全裸在他眼前。
抬眼时,近距离感受到他紧绷的脸庞、深沉如墨的眼眸。
初禾见过的,是温柔、强势、玩世不恭的程墨京,极少见到他动怒时的样子。
这一刻,他虽然面上波澜不惊,初禾却有种即将狂风骤雨的压迫。
“那点钱,就能让你主动脱光为我献身?”他攥着她的细腕,稍一用力,便是一圈红印。
初禾怕疼,吃痛地皱眉,透黑的眸中盈着一丝泪。
即便如此,她仍用那种倔强不屈的眼神瞧着他。
“不止今天,包括从前,你多次救我帮助我,不知道是看在哥哥的面上,还是看在我们那一年相处的情意上,总之,我想谢谢你。”
“所以?”程墨京目光微冷地看着她,“你认为我之前做的那些,是为了睡你?”
顿了顿,他讽刺地勾起薄唇:“或者说,继续睡你?”
初禾敛着的眼眸,有点模糊,从来都心气高傲的她,从没这样低声下气地讨好谁。
“我没这么想。”
程墨京缓注视着她:“如果今晚你敲了迟叙的门,也会用这种方式‘感谢’他?”
他这股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如冬日的一场冰冷大雨,淋得她喘不过气。
初禾不明白这场暴雨的由来。
她以为自已做的,是他想要的。
“他是我哥,我怎么可能这样。”
在初禾心里,迟叙和程墨京是不一样的。
迟叙会无条件不计回报地对她好,这些恩情她会记在心里,日后滴水相报。
但程墨京不同。
说到底,她认为他只是一个有过肌肤之亲的外人。
他倚在椅子里,转动着身子,微妙地看着她:“我是你哥的朋友,你就可以这样?”
初禾抿紧唇瓣,被他审视得无地自容。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她仍觉得浑身冰冷,凉气往皮肤里钻。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她的心情疲倦又复杂,像一颗充到满溢的气球,再多一点就会爆炸。
她垂下睫毛,一颗眼泪不轻不重砸在程墨京的拖鞋上。
他的手松开,移到她的下巴,轻轻抬起那张惹人怜爱的脸。
此刻泪眼婆娑,眼底浮着一层碎星辰,像朵迎风欲坠的娇花。
他喉结轻轻动了动。
眼中戾气淡了些。
他想,自已是不是对她凶过了头。
他还没说话,初禾已经擦了擦眼角,哑声道:“对不起程先生,今晚打扰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她说完,回房间换了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