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迟叙的怀疑让她十分后怕。
甚至,想起时,她都觉得手脚像泡在数九寒天一样凉。
激烈的声音后,空气安静了下来。
看似安静,其实暗波越涌越凶,甚至有无法停歇的势头。
车子忽然停下,初禾猝不及防往前踉跄了下。
一道压着愠意的声音,从前座传来:“在意到一次次和你哥的兄弟上床,都享受得没有负罪感?”
初禾没料他这个始作俑者,会说这么恶劣的话。
她捏紧拳心,忍着要给他一拳的冲动,冷笑不饶人:“不表现得享受一点,你每次怎会轻易放过我。”
周舟说过,现代人的男女欢好,不需要太多感情,讲究两个“合”。
一个配合,一个适合。
程墨京只是恰好都和她合而已。
但初禾内心知道,断了关系之后,每回和他做,都有些抗拒在。
她内心依旧认为,哥哥回来了,他们不该再继续有亲密行为。
成为陌路人最好,让秘密成为一辈子的秘密。
程墨京扯了下唇角,她的嘴比鸭子硬,这点他早已领教过。
一路开到云城,这里是个靠着蔚蓝大海的美丽城市,拥有城市里罕见的自然景观。
车子到达比赛举办方指定的酒店。
初禾一路沉默,要开门下车,却发现车门锁着打不开。
前座,男人吹了吹茶:“迟叙没教过你说谢谢?”
初禾只想赶紧下去。
不管任何方式,咬紧每个字:“谢谢,程墨京先生!”
望着她逃跑的背影,他勾了勾唇。
比赛方提供的住宿中规中矩,三星酒店,但位处市中心,去到各处都很方便。
走廊很窄偏旧,还飘着一股潮湿地异味。
初禾的房间是303,她找到房间时,发现对面305的门敞着。
门边靠着一个身形魁梧的花臂男子。
那男人正打着电话,眼神却恣意看着初禾,从上到下。
初禾第一次被一道凝视冒犯到。
她手扶着门,用同样凝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对方大概没想到,她会这样反应。
初禾“礼尚往来”地盯完他,随后,她做了个不屑嗤笑的表情。
在那男人来不及发怒时,她将房门用力关上。
初禾第一时间跟前台打电话,要求更换房间。
前台表示为难:“初小姐,我们这次比赛都是安排好房间号的,无法更换,真的很抱歉。”
随后她表示:“如果对方对您有不礼貌行为,您随时拨打内线电话,我们会联系主办方取消他的比赛和入住资格。”
对方都这么说了,初禾也没办法再争辩。
在酒店点了份晚餐,等待送达时,初禾接到了迟叙的电话。
“喂,哥。”
初禾迫不及待地问他,“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在挂吊瓶。”迟叙开了摄像头,对准自已青筋浮现的小臂,上面扎着针与纱布。
镜头转到迟叙微微虚弱的脸上,依旧对她笑着的:“序南呢?”
初禾捏了捏衣角,表情没有波动:“他应该一个人出去逛逛了,晚上我打算请他吃个饭。”
迟叙没有发现端倪,赞许地点头:“小禾懂人情世故了。”
初禾无奈地笑,“拜托哥,别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在我这里你就是孩子。”迟叙陈述得十分平静,却一根根敲击着初禾的心弦。
初禾沉吟了两秒,突然手机屏幕上方跳出一条收款信息。
您已到账10000元。
“收到了?”迟叙语气淡淡的,“晚上请序南吃饭。”
初禾忙道:“不用的,哥,我有钱。”
“你做家教的公司倒闭了,现在也没有兼职收入。”
迟叙知道,她就算再困难,都不会轻易向自已开口,“快过年了,我怕是陪不了你,多和朋友去逛逛街,买身新衣服。”
还要专门叮嘱她这些,迟叙也很无奈。
他听林序南说过,像初禾这个年纪的女大学生,正值青春爱美之际,会五花八门地让自已变美。
但初禾偏是个异类。
她不做头发也不做美甲,除非重要场合才化化妆,身上穿的还是他去美国前,给她买的那身羽绒服,素净得像个高中生。
初禾无法跟迟叙解释,她在程墨京那儿当家教的丰厚收入,足够她躺平几年。
她只好妥协:“谢谢哥。”
他这才满意,甚至心情甚好地调侃: “买了新衣服后拍给我看,别舍不得花都攒着,别人以为我迟叙养了只屯屯鼠。”
“知道啦,哥。”
初禾忍不住笑。
她从前会吐槽哥是个老干部,除了做生意读书和假正经,跟她这样的年轻人没有共同话题。
现在,连屯屯鼠这个词都会用了。
便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骚动。
“怎么了?”迟叙本就担心她单独住酒店危险,此刻更敏感。
“不知道呢,哥,我去看看。”
初禾从视频前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眼。
外面两个警察,正把之前猥琐盯着初禾的男人押出来。
严肃地告诉他,他的比赛资格被取消了。
那男人灰溜溜地低着头,嘴里骂骂咧咧凭什么。
另一个人高马大的警察,队长模样,气势威严,一巴掌抽在他的后脑勺上。
看似轻易的一掌,实则响声巨大,把男人打懵了。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耳朵里进不得脏东西。”那警队冷声威胁,“带走。”
“谢队长。”
一个小警员从房间走出,递上一药瓶,“在这个考生房间里搜到违禁品,估计就是加在食物里的。”
谢瞻:“拿去化验,看看是什么药。”
他说着,转过身,敲了敲初禾的房门。
初禾恰好在门边,半秒就开了门。
谢瞻上下仔细将女孩打量了下。
用一个词形容这姑娘,就是,皮肤很白,身材瘦小,但穿着紧致的毛衣,身材凸显得极好。
他心里不禁暗忖,这样漂亮的女孩,又是迟叙的妹妹,程墨京是会玩的。
“你好,初女士是吧。”
谢瞻指了下她门口的餐盘,“你晚上点的晚饭,在服务生送到门口时,被你对面的猥琐男偷偷下了药。至于什么药,我们还需化验。提醒你一下,女孩子在外,注意安全,餐食送到了及时取,免得坏人有可乘之机。”
一番话信息量巨大,初禾听完后背冷汗。
她愣了会才道:“谢谢……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没事,我最讨厌别人弄脏我的饭。”
谢瞻点头,“过会儿,酒店会重新送一顿饭到你门口,记得拿。”
他说完,好像很不喜欢待在这又旧又有点奇怪气味的走廊里,迫不及待走了。
初禾折返回房间,有些后怕。
通话依旧继续,迟叙问她怎么了。
初禾只说是对面房间涉嫌犯案,被警察带走了。
迟叙依旧不放心,“这么不安全,要不还是换个酒店。”
初禾摆摆手:“没事儿,一晚上而已,警察出动得很快,一下就抓走了,还是很安全的。”
见她坚持,迟叙也没说什么,叮嘱她好好注意安全,有事及时呼叫他,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初禾陷入思索。
对面男人给自已饭里下药,还没害到她,警察居然都把人抓走了。
这时,房门被敲响,酒店服务生站在门口:“初小姐,真抱歉让您受惊了,这是您点的炒饭,为表歉意,我们给您升级成牛肉炒饭,希望您用餐愉快。”
初禾道了谢,打开饭盒,满满的牛肉几乎快溢出来。
像小火山似的,一片片搭在米饭上,中间窝了颗金黄冒着热气的蛋,摆盘十分高级有艺术感。
她尝了口,味道的确惊艳,每一片牛肉都沾满了浓郁的酱汁。
这根本不像三星级酒店的餐食。
更奇怪的是,初禾感觉这厨师的手艺,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