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却似乎另有打算，连忙摆了摆手，吩咐道，“还是算了，让云梦泽透露一点信息给老九，看看老九什么反应。”
“是陛下。”
皇上忽然问道，“张志真，你说以老九的情况，他能查到刺客吗？”
张志真瞳孔一怔，这可不好回答了。陛下每次认可自已、肯定并支持鼓励自已时一般都会用张院长这个称呼，直接叫自已名字的话……是哪里说错话了吗？还是九殿下这件事上哪里做得不对？张志真用这仅存的一点点时间，在脑子里飞速寻找刚才的言辞。
皇帝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赶紧露出太和殿的随和笑容说道，“张院长，你在想想什么呢？你办事朕放心，有什么朕给你兜着。只是朕有些事想不明白，所以有时需要你来帮朕看看。”
张志真如释重负，但又觉得陛下给自已挖了另一个坑，又不敢不接，于是赶紧回道，“陛下，天下还有什么事是您也解决不了的呀。”
皇上也露出一个不好喜色却又让人捉摸不透的无表情脸色，说道，“这老九生下来就比常人弱智一点，可却天生神力，过目不忘的本事使其在武学会有一番成就。这也是太子和老五看中他的地方。虽然没有经过系统的武学指点，只论生死缠斗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你说今日遇到危险，为何他不反击，一直躲到云梦泽现身呢？”
张志真这话是真回答不出来，不过就算知道，此时也不能能回答。不管真不知道还是知道装不知道，皇上也似乎没那么太在意张志真的答案。
皇上却又说道，“今日在太和殿的所作所为可一点都不像心智不健全的人呢。这些年朕也无数次地试探和验证，他确实差常人不是一点半点的问题。你说，会不会昨日那道雷闪击在他身上，使他发生了巨大变化？”
张志真依然没有说话，等了一小会儿见没人反应，皇上问旁边的雷燕楠，“老家伙，你说呢？”
雷公公笑呵呵道，“老奴……老奴这个是真不知。”
皇上道，“朕问过张御医了，也有这种可能。不过老九能被雷击还活下来的确是个奇迹。所以嘛，张院长，你懂朕的意思了吧？”
张志真忙点头道，“微臣明白。不过有一件事也需向陛下汇报。”
“哦？还有事？讲。”
“前日九殿下醉酒后落水才被雷击中，九殿下落水可不是他醉酒自已跌落的。”
皇上有点惊讶但又似乎不太惊讶，问道，“查出来是谁了吗？”
“还在查。”
皇上双手叉腰，歪着脑袋，“那就一起丢给那孩子，他究竟变成什么样咱们拭目以待看看真伪。”
张志真问道，“陛下，若是九殿下不往下查，中书院还查吗？”
皇上忽然生气道，“你觉得中书院是做什么的？中书院又为何成立？大热的天，本来心情就烦躁……滚……”
帝王的心情真是说变就变，吓得张志真赶紧行了一礼，缓缓退出了御书房。皇帝伸手示意，雷燕楠马上出门送了送张志真。
一出房门，没走多远，雷公公惊慌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又担忧道，“张院长，可把奴才吓坏了，大热的天儿皇上也是心烦，您别在意啊。”
张志真笑道，“雷公公，陛下没有生气，那只是话题终结的一种方式。你给陛下带个话，让陛下放心，微臣会处理好的。你也别送我了，回去伺候陛下吧。”
说完也不理雷燕楠，快步就走了。回到御书房，雷公公帮皇上盛了一碗凉粥，皇上接过喝了一口，问道，“他真是这样说的？”
雷公公可怜巴巴地说道，“句句属实，一个字都不敢欺瞒陛下。”
“哦？”说罢推粥给雷公公，“凉粥不凉了……”
“奴才叫人去冰镇一下。”
“嗯……咱们就多等等，等凉了再喝吧。”
…………
食过晚膳，云梦泽也打算就此拜别，李旭却发现一件有趣的事。这个云梦泽似乎对刺客留下的这把刀很感兴趣，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其实自已对这三个刺客挺好奇的，有感觉似曾相识，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于是李旭凑到云梦泽身边，笑着说道，“云大人，若是不忙聊上几句？”
云梦泽淡淡笑了一下，“可以。”
李旭又问道，“云大人怎么一直看着这把刺客留下的刀？怎么？大人对它很熟悉？”
云梦泽听罢，单手将此刀横握，推送到李旭面前。“九殿下您看？这把刀乃是军中所制，而且刀刃有淬火工艺，属于军中高级佩刀。若是刀柄有浮雕印刻便是将军级别的人。不过刀柄乃普通刻纹，有此佩刀的只能是禁军神曌营的专属佩刀。”
李旭不禁佩服这个叫云梦泽的男子，懂得真多，难怪他一直看这把刀，原来在思考这个。
云梦泽继续说道，“方才三名刺客佩刀都一样，三人配合顾前顾后有一定攻防阵法，这可不是不用刺客。下官没猜错的话，那三人不是别人，都是禁军神曌营的士兵。”
李旭踌躇道，“军中有人要杀我？能调动禁军的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云梦泽解释道，“禁军隶属朝廷六司的卫司，分内禁军和外禁军。外禁军负责整个京州城的治安，内禁军只负责皇宫内的安全。卫司的当权者基本都是皇帝最信得过的人，现卫司的司长是四皇子李明启。”
李旭惊道，“我四哥？”
云梦泽回道，“若是四皇子要杀九殿下您，不会笨到用禁军的人。”
李旭附和道，“那三名刺客能确认吗？”
云梦泽道，“已通知中书院，已经在查了。”
李旭惊呼道，“这也能查？”
云梦泽道，“中书院六衙对应的便是六司，以防止朝廷六司当权者以权谋私。”
李旭点头道，“意思中书院便算作是朝廷六司的监督职权部门。”
云梦泽想了下，回应道，“可以这样理解，但不止这些工作。”
李旭想了会，很认真问道，“云大人，我还真有问题想请教下，不知方便否？”
云梦泽道，“九殿下请问，能说的下官直言不讳。”
李旭问道，“云大人说中书院六衙对应并监督六司，敢问，中书院若是追查这三名刺客，需要多久？”
云梦泽道，“天亮之前。”
“效率这么高？”
云梦泽道，“中书院除去院长、三位督察史，十位文书的差办、十位后勤杂役差办，其余人员配置均刚好够用。一衙二十人督责内务司，二衙二十人督责卫司，三衙五十人督责经户司，四衙二十人督责品礼司，五衙五百人督责兵械司，六衙一百人督责刑工司。人数是陛下与张院长亲自制定，人员配置刚好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