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默默拿起粉笔，开始在干净的黑板上摩擦，用十分标准的教师字体写下了一个单词。
「insane」
陈俊南是一点都不认识这个，估计是四六级里面考察的单词吧。
不一会儿，教学楼再次嘈杂起来，陈俊南听见似乎有一大堆人正在上楼。
“真组团来了？陆哥，来生意了！啊呸......是来学生了！”
来者基本都是「天堂口」的成员，还包括乔家劲，齐夏，章晨泽他们。说起来也是有些情分，来帮忙暖个场也是理所当然的。
陆渊向他们挥手，邀请他们入座，看样子应该有二十号人左右，这已经远超陆渊的预期了。
“欢迎各位前来赏鄙人个薄面，既然大家诚心诚意来听课，就请我暂时称呼大家为「同学」。”
“在正式上课前，我想先请大家看着黑板上的这个单词。”
陆渊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黑板，发出清脆的声响。
「同学」们纷纷瞪大眼睛，朝着那个单词望去。
「insane」
“有人知道，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吗？”
人群沉默了四五秒，齐夏和章晨泽不约而同地说出了答案，“疯癫的，精神失常的。”
“没错，我们的第一课就先围绕这个单词说起，为了方便你们记忆，「同学」们可以先联想一下，你们觉得究竟什么样的状态，才配得上这个单词？”
陆渊将具体的问题抛出给他们，下面的人员开始各种五花八门的思考。
“陆老师，我觉得应该是喝酒之后乱打人，乱吐吧......”
“我觉得是拥有精神分裂症的患者......他们常常会听到幻觉，做出违背公理之事。”
“公共场合骂自已是小可爱？”
“在厕所品尝大餐？”
“失恋之后，发现前任性取向歪了？”
......
虽然整个教室只有二十多人，但那嘈杂声丝毫不亚于菜市场。
这些哥们也太有生活了吧......
章晨泽面色有些为难，嘴边的那一句话死死在边缘徘徊，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像是一根深深扎在灵魂上的刺，尽管有所愈合，但伤疤永远存在。
毕竟，被一个屠户囚禁在阴暗潮湿的牢笼里，终日见不到阳光......这样惨无人道的折磨已经让的她接近疯癫和麻木。
这是她人生的污点，永远挥之不去的污点。
这一点都不公平......
齐夏托着下巴稍微思考了一阵，“人类相食，违背天理......够疯癫吗？”
陆渊听到这个答案，猛然一拍手，让众人停止言论。
“「同学」们的脑瓜转的还真挺快的......在你们刚才的回答里，我听到的最满意的，就是齐夏同学的答案。”
“兽类相食，是为生存。但「人」不一样，「人」摒弃了大部分的，经过文明开化，若是放在今天，人类相食确实惊心动魄，令人匪夷所思......”
“但......很明显，这个答案并不算完美。”
“「人」是个十分有趣的存在，他同时拥有「神性」和「」。”
一些同学听到这里，明显已经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了。
“神性？陆老师，我们就算在终焉之地觉醒如此超自然的回响，也不能心想事成，恐怕这跟「神」也不沾边吧，「人」所谓的神性体现在什么地方？”
陆渊微微一笑，“「神性」是一种精神，意识，品质......尽管我们无法真正做到救赎众生，但我们至少有能力去帮助别人摆脱困难，对不公说不。”
“与「神性」对立的便是「」，体现我们人类里最为黑暗的一面，五代十国的易子而食，现代化的各种犯罪交易，器官贩卖，都是我们作为「人」的。”
“但二者阴阳调和，在这「神性」和「」之中，就是「人性」，也就组成了我们人类最为普遍复杂的特点。”
“一个人不能善一辈子，也不会作恶一辈子......”
“尼采也曾提到过“人是一根系在动物和超人之间的绳索。”
“也就是说，人是介于和神性之间的存在。”
“这两种属性在人身上相互交织，而人类的发展就是在这两种力量的拉扯中前行，不断地在和神性之间寻找平衡，努力超越，趋向神性。”
众人听的云里雾里，但好像明白了些其中的门道。
童姨坐在位子上，静静享受着这一堂课。
“依我看来，真正的疯癫就是丧失了人的「人性」，要么过多地拥有「神性」，要么过度地释放「」，两者分割极其严重，恍恍惚惚，醉生梦死。”
齐夏听后，发表了自已的看法。“你是说，当一个人把自已当成是众生的「救世主」时，或者他们完全沦为恶魔的人间体，就是疯癫的极端？”
“没错，齐夏同学，这样理解没什么问题。”
陆渊再次指着黑板上的「insane」。
童姨又站了起来提问，“小伙子，你刚才大部分的解释我是认可的，但是对于「神性」这一点，我不敢苟同。”
“这个世界，整片终焉之地，处处都有「母神」的踪迹，她保佑我们出入平安，不受虚妄之灾......”
“母神拥有最为强大浩瀚的「神性」，她明明摒弃了「人性」和「」，却依然在这种极端下保持冷静，耐心地聆听我们的诉求意愿。”
“难道「母神」也能被贴上「疯癫」的标签吗？”
陆渊压根没想到就连童姨都来了，合着这是来拆场子的？
“童姨，我只是站在现实和人类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您刚才所说的「母神」，不在我的考虑范畴之内。”
“小伙子，我能测测你的「业力」吗？”童姨没有接话茬，突然问了起来。
“哎？”陆渊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看小说时，还比较好奇，「业力」这个东西，真的就有那么神奇？
陆渊将一只手掌伸了过去，童姨慢慢抚摸起来。
一分钟后，童姨缓缓睁开眼，面色颇为复杂。
“小伙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母神」告诉我......你并不属于终焉之地的现在，过去和未来.....”
“甚至每一个轮回长河，都寻觅不到你的踪迹。”
“你到底想说什么，童姨？”陆渊忐忑不安地问道。
“小伙子，你有一个极其荒诞的「因」，还有一个极其离谱的「果」......最难以置信的是，我看到了不属于这里的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