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结束，冬天还是到了。
原本最为热门的春节档实际性取消，枢纽宣布出品电影《姜子牙》退出院线上映，有计划改为线上流媒体放映。
这则通告发出后，光线、博纳、旺达相继跟上，也纷纷将自己的电影进行撤档。
不过他们还是心存侥幸，觉得寒冬早晚会过去，所以并未采取其他补救措施。
“天眞，现在具体什么情况？公司的员工都还好吗？”
坐在会议室首位的林纾，脸上出现了工作中少有的紧张与焦虑，听到他问话的杨天眞也是连忙进行了汇报。
“目前都还好，不过7成的员工都提早回家过年了，跟他们沟通的时候，他们也担心自己无法准时回来上班……”
“安全第一，让他们呆在原地不要乱动！至于工作的事情，你研究一下线上办公的可能性，尽快给出一个章程！”
“明白！”
和杨天眞聊完，林纾又将目光投向了二号娘子军钟立方，“跟字节的谈判进行的怎么样了？”
“他们把价格开到了6.5亿，购买《姜子牙》的线上放映权，并且打算在春节当天将影片放到西瓜视频上面，让所有网友免费观看。”
“卖！另外其他网剧的销售你也要盯一盯，《唐探》的剧版，还有奇异果那边的迷雾剧场，这是我们今年工作的重中之重！”
因为之前已经有了准备，林纾现在安排起来也还算是稳妥、顺利。
只是钟立方脸上却出现了一丝为难，“林董，院线方面知道了我们和字节的交易，他们一直在给我打电话，说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之法。”
林纾坚定回绝道，随即他的目光扫向在座的所有人，“诸位，凛冬已经到了，寒气将会让每一个人感受到，我们要做好过冬的准备。”
杨天眞听了他的话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提议道：“纾哥，咱们去年已经关闭了很多表现不佳的产业、影院，如果再要降本增效，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裁员？”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心头一凛，表情也纷纷严肃了起来。
林纾默然地摇了摇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走这一步。”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不过林纾又话锋一转，“但是该做的准备还是要的，天眞，下个月起我的工资直接打4折，总监以上打5折，其余员工6折，刚入职两年以内的员工工资，不动！”
“纾哥，这样安排合适吗？”
杨天眞诧异万分的看着林纾，对他降本增效的方式表达了质疑。
通常来说，一家公司要调整员工薪资，那都是从下面开始砍的，结果到了林纾这里直接反过来了，如此倒反天罡的操作，如何不让人惊讶。
“我觉得很合适，公司真正的高层都在这里了，说句良心话，大家这些年的工资基本都在往上走，每年的分红我也从来没少给。”
“同样的岗位，枢纽开出的薪资水平比业内的其他公司高了20%，我已经做到了有福同享，现在是要开始过苦日子了。”
说到这里，林纾停顿了一下，会议室内的众人也开始交换起了眼神。
过了几秒钟，将心理准备时间给他们留出来后，林纾也扔出了自己的最后通牒。
“方案今天就要发下去，如果不能接受的，可以申请让公司辞退他，该如何赔偿就如何赔偿，公司也绝对不会亏待！”
考虑到女儿出生的关系，林纾的行事作风比起以前要温和了许多，当个资本家，当成他这样，也算是够失败的。
会议室内沉默了半晌，最后居然是钟立方率先出言支持，“我赞成林董的方案！”
“我，我也赞同！”
杨天眞忙不迭的举手，她刚才因为林纾行事风格的转换有些失神了，这才没能第一个发言。
曾佳继续跟上，“我也赞成！”
“我也赞成！”
“我也赞成！！”*N
全票通过，在座的人全都是工资要打5折的，从他们身上省下来的钱，基本就足够负担底下那些员工的成本问题了。
林纾看着自己带出来的这批人，略感自豪的点了点头，“大家既然愿意和我继续同舟共济，那这次的寒冬，我们就一起扛过去！”
“哗哗哗~”
众人自发鼓掌，没有豪言壮语，没有突然画饼，这两者都不是林纾的风格。
但是在座的人都知道，他不是那种会吝啬分钱的人，只要冬天过去了，那大家以后的好日子都好长着。
再说，现在这情况是整个影视圈的寒冬，林纾都要靠降本增效来扛过去，其他那些公司只会更惨。
刚才他们这群人里要是有谁头脑发热让公司辞退他，那离开容易，将来可就回不来喽。
林纾看着鼓掌的众人，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然后会议室也很快的安静了下来。
“主要方针已经制定下来了，那下面我还要宣布一则任命，枢纽成立以来一直都没有安排CEO，今天我想安排一下，立方姐，你愿意成为公司的CEO吗？”
会议之上，当着众人的面指定CEO人选，不得不说，林纾这个操作实在跳脱。
但是他的办事风格，众人也都习惯了，所以在初始的惊讶之后，也都纷纷觉得钟立方确实是个合适的CEO人选。
包括钟立方自己也是这样觉得，“我愿意！”
“很好！过几天，我要去一趟漂亮国，国内的工作就交给你和天眞，迷雾剧场的网剧要如期上线，这样海外的流媒体渠道就能及时跟上，公司的业务也能顺利完成转移。”
林纾对着他们吩咐道。
他这次去漂亮国，是为了跟奈飞、亚马逊、苹果TV这些流媒体，将往后两年的出口份额也给敲定下来。
只要计划顺利，那这次的寒冬，枢纽还是能过的很舒服。
……
“怎么办？小磊，你说一下现在该怎么办？”
华艺董事长办公室内，王忠军慌乱无措的盯着王忠磊，希望他能跟自己说一个行而有效的解决方案。
但是面对他的期望，王忠磊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哥，现在真的没办法！电影上不了，电视剧也拍不了，其他公司还能靠存粮过活，咱们是真的要断炊了。”
去年一整年，华艺账目上的亏损达到了40亿，完全是靠着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过日子。
本来还想着春节档让《八佰》上映，好歹能靠热门档期赚一笔，可是寒冬来的猝不及防，也直接夺走了华艺的最后一丝生机。
“不行，公司不能倒，我绝对不能让公司倒闭！”
王忠军毅然决然的说道，他创立华艺都快30年了，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岂能倒在此地！
“哥，我知道你的不甘心，但是公司现在的财务状况你是了解的，下个月又有一笔贷款到期了，现在电影又上不了，我上周去申请的电影票房收益抵押贷款也被拒了……”
王忠磊苦口婆心的劝道，他讲这么多，归纳起来就只有一句：华艺没钱了！
“卖房！卖画！把能卖的都卖了，之前买的那些地皮，也都卖掉！总之，公司不能倒！”
王忠军坚定地看着他，这架势，看上去是打算梭哈了。
王忠磊想要开口再劝，但是看到王忠军这幅样子，他也只能咽了咽唾沫，将话憋了回去。
虽然王忠军此刻的状态看上去像是个不顾一切，只求翻盘的赌徒，但是他的脑子其实格外情绪，也明白自己必须这样做才能拯救公司。
“小磊，现在这个情况，王常田、于东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砸锅卖铁只能解燃眉之急，王忠军现在想知道友商们都如何去应对这场危机，看看能不能抄作业。
王忠磊也明白自己大哥的意思，不过他那愁苦的面色并未变好，“他们也没有办法，现在大都靠着存粮过活，不过枢纽的动作却挺多的。”
“什么动作，你详细说说。”
王忠军目光催促的看着弟弟，此刻他只想快点知道林纾的打算，因为根据以往自己的失败经验总结，他相信林纾总会有办法的。
王忠磊蹙眉回想了一下枢纽的应对措施。
“去年年底，林纾就关了好几家营收不达标的电影院，前几天他们又跟字节达成了一项合作，把彩条屋的新片《姜子牙》从院线撤下来，卖了6.5个亿。”
“除了电影之外，林纾还搞了个小破站流媒体和奇异果的小剧场，都是以网剧为主的。最关键的是，他还拉着高管主动带头降薪，说要控制成本。”
听完这些方案，王忠军微微颔首道：“行了，除了卖电影这件事，其他的方案，华艺全部照搬！”
“照，照搬？”
“没错，全部照搬，另外你帮我约一下林纾，我想求他拉华艺一把。”
已经服了两次软，第三次，王忠军心里再没有之前那种扭捏感，他现在只想好好抱紧林纾的大腿，让他给华艺指条明路。
“哥，我约不到林纾的。”
“为什么，你怕丢脸？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
“不是怕丢脸，而是他已经去漂亮国了，想约只能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