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想到，在下原以为道友至多也就是道树境，孰料竟已站在魔界最顶端……”
侯言看着路修，面露异色道。
道果境，就能一眼洞穿因果，侯言的实际境界其实很低，可实力实在太过恐怖，哪怕看不到清晰因果，也能勉强辨别路修身上与玄黄商会紧密联系的因果线，进而判断出身份。
与此同时，他又有些讶然，发现两人间竟也有因果线，有过交集。
旋即，他又了然，定是因此前在玄黄商会待过，才有了因果。
“道友有何事？”
路修道了声，并未有多少忌惮。
眼前的不过是一道分身，至多只有寻常道果境实力，随手就能摁死。
况且他的力量不寄托魔界，不会被凶神克制，在直面凶神时，估计比魔主还强。
即便碰到真身，也有把握脱身。
侯言微微一笑：“原本只是来见个面，想看看玄黄商会的主人是何等模样。可如今见得道友这般实力，又有了新想法……”
“在下想送道友一份成道之机。”
侯言轻笑着道。
“哦？”
路修不置可否，“怎么个成道之机？”
“很简单，沐浴魔界本源，成为新天地之主。”
闻得此言，路修眸光微闪，隐隐明白了侯言的打算。
他想斩杀魔界本源，开启一个新的大世。
“那你何不自己当新天地之主？你的凶神之力就是魔界生灵之念的聚合体，取代魔界本源，再适合不过。”
路修道了声。
侯言苦笑了声，摇头道：“我快死了……”
“我本身境界实在太低，靠着体内那只老怪物的心灵之力支撑，才能撑到如今，但至多再三五年，我的本我意识必将彻底被众生之念吞没……”
“到了那时候，重新陷入混乱的凶神，只会被魔界那些巨擘瓦解、吞噬，魔界将会回归从前，那些魔主级巨擘，甚至会比以往更强，而如曾经的我那般的低阶修士，将再无希望……”
“我反正活不成了，还不如舍了此躯，为全魔界的低阶修士开启一个新的大世，玄黄商会治下的情况，我很满意，也希望将来的魔界，能是玄黄商会的魔界。”
侯言平静说道。
路修沉默了片刻后，颔首道：
“好，你放心，将来的新纪元，将是人人有望成龙的大世。”
得到路修的承诺，侯言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似乎一直背负着的重担终于放下，轻松道：
“两年后，我将会燃烧凶神之躯，短暂压制住魔界本源，将其削弱到最低谷，到了那时，只需有一尊魔主级存在出手，就能磨灭魔界本源的意识，取而代之。”
语罢，他的化身就消散于虚空中。
“魔主……”
路修自语道。
显然在侯言眼中，他已经拥有媲美魔主的力量。
这么看来，魔主似乎也就这么回事，只相当于他的道树初期。
“不知魔界本源能换多少属性点，起码也能推到媲美真正的成道者吧……”
……
接下去的两年里，路修安顿好道侣和妹妹，就开始行走魔界，搜罗各种功法妙术，还试探性地与一位落单的魔主交手，一拳就将其打得吐血。
要不是结成联盟的其他魔主级存在赶来，这尊魔主多半会被路修彻底磨灭。
他也大致估计出了自己的实力，应该算是魔主中的最强一列，对付普通魔主，以一敌三、敌五不成问题。
而对付魔主之下，更是太轻松不过。
隔着上千州遥遥伸出一根指头，就轻易戳死了与他有仇怨的几个圣火会古仙。
哪怕真实境界早已抵达第四步尽头的青衣古仙，在他面前也如蝼蚁般脆弱。
魔主之下，皆为蝼蚁，就像是高维生物对低维生物，简直是降维打击！
在翻阅魔庭的典籍时，他更是从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秘闻。
如今的魔界，其实并非完全是当年洪荒破碎后的碎片，而是一尊成道者的躯体与洪荒碎片混合而成的新世界。
但那尊出身魔庭的成道者，在化作大道时遇到意外，只维持了成道状态一瞬，就直接崩溃陨落。
据魔庭的典籍记载，当时那尊不完美的成道者，成道刹那宛若化作一片天地，体量骤然膨胀万倍以上，将整座魔界都遮蔽了。
更惊人的是，在他成道的那一瞬，世间所留的所有痕迹，无论是生灵脑海中的记忆，还是在名山大川留下的题字，都被莫名力量抹去，就连时光长河上，都是不存其身。
不可知！不可测！
宛若跳出了这个时空，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魔庭留下的这卷记载，也只有历代魔主，才能勉强捕捉到上面铭刻的信息。
魔主之下的生灵，即便被魔主告知信息，也会瞬间就遗忘。
证道尽头，与成道，看似只差了一步，但这一步能迈出去，就是崭新的层面，就是超脱，只身就可镇压整座魔界。
而迈不出去，就始终要被魔界束缚，体量存在极限。
在古卷中，那位成道者还留下警示，他当初大道崩塌，是因关键时刻魔界本源抽走力量。
魔界的每个修士，在证得真魔之位时，都会获得魔界本源的眷顾，帮助凝聚果位，而在此后的天魔、蕴道、证道，也都脱离不了魔界本源的影响。
对于绝大部分修士而言，这都是好事，可以借此阻挡因果推算，还可以借用魔界之力增幅自身，削减心魔，使道途变得平坦。
那些天之骄子，更是始终得到魔界本源的青睐，道途一路畅通无阻，无灾无劫，连心魔都不会有。
但与此同时，也在一开始就埋下隐患，他们的一部分道基，就是魔界本源的力量构建。
而在成道的关键时刻，魔界本源突然抽走力量，就仿佛一座直入云霄的高楼，突然少了一角地基，后果是灾难性的！
也就是说，魔界的修士，永远无望成道，终点就是证道尽头，哪怕魔主，论道行也不过是证道尽头。
而与之相反的是，魔界本源却通过融合那些功亏一篑的成道者之力，变得愈发强大，虽因出身特殊，力量太过混杂难以成道，还会受到生灵念头影响，难以诞生独立意识，成道愈发艰难。
可要论力量，比寻常新晋成道还要更浩瀚！
制造凶神，其实就是魔界本源的一次尝试，试图将众生之念的影响和混杂力量剥离出去，获得独立意志，也使道行变得纯净。
哪怕会因此力量大减，但只要能成道，就会远超以往！
毕竟，蝼蚁般的第四步成道，都能体量膨胀到能遮蔽魔界，本就拥有成道者之力的魔界本源，一旦成道，又该是何等恐怖！
这就是路修翻阅至高道统典籍和观摩魔界天地后，得出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