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禹刚走出食堂没两步，傻柱从后面赶了过来。
“张禹，站住！”傻柱喊道，“你想对付我冲我来啊，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呢！你冲马华使什么劲儿。”
张禹漠然转过头：“傻柱，马华的职位调动是厂子里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傻柱哼了一声：“得了吧，张禹。明人不说暗话，不就是公报私仇这招么，我又不是没被人挤兑过。”
张禹叹了口气：“傻柱啊傻柱，你究竟是有多天真啊。”
傻柱莫名其妙：“张禹，你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别拐来拐去的。”
张禹点点头：“行，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厂长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你知道吧？厂长是为什么去了医院你也知道吧？你究竟是多大的心还能在这儿颠勺啊？你以为全世界都跟聋老太太似的护着你，把你当耷拉孙呢？”
傻柱一怔，难不成收拾自己不是张禹的意思，而是厂长的意思？
这么想也不是没有可能，自己就是偷了张禹一个车轱辘，而且还给还回去了啊。张禹不至于为了个车轱辘费这么大事儿吧。
不过张禹要是顺着厂长的意思收拾自己，那可就还真有点麻烦了啊...不过也没关系，轧钢厂里要说厨艺那自己得数老大，厂长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也就是惩戒一下意思意思吧...
这边傻柱念头飞转，张禹已经挥挥手回了保卫科。不多会儿，马华低着头到保卫科报道来了。
张禹领着马华到了门卫，安排道：“以后你的工作就很简单了，每天下班的时候看看有没有人夹带工厂里的东西出来，其余时间你自己安排。”
“好的，张科长。”马华点点头回应道。
张禹拍了拍马华的肩膀：“马华，打起点精神来，你这哪还有保卫科的样子。你在后厨当学徒，一个月十块钱都不到。现在进了机关，一个月十二块钱呢，这不是好事儿么？”
马华似笑非笑道：“张科长，要是您行行好，我宁愿去干不到十块钱的工作。至少不会亏了自己的良心。”
张禹知道马华跟傻柱感情深，一时半会儿也转不过弯来：“你就好好干吧，有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对的。没准以后你会慢慢明白这个道理的。”
把马华放到门卫，张禹就自己回了保卫科继续忙工作了。忙了一天过去，瞅着快到了下班的时间，张禹凑在窗口看着窗外。
今天李副厂长请客，厂里给加了小灶。果不其然，关灶以后，傻柱提溜着饭盒从食堂走了出来了。
马华看到傻柱过来，心里纠结无比，还是上前道：“师父，您又带了东西了？”
马华是剧里难得的老实人，傻柱让他干啥就干啥，从来不说二话。
现在当了门卫，权责所系，就算是傻柱，老实巴交的马华也少不得要问一句。
傻柱不以为然道：“马华，熬几天，没事儿哈。回头等厂长回来，我再找机会跟他念叨念叨。”
马华为难道：“师父，您这个饭盒...”
傻柱一愣，随即板起脸来：“怎么着马华？第一天进机关，就拿你师父开刀啊？你是不想认我这师父了？”
马华赶忙道：“这，这哪能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我哪能不懂这个道理。但是现在我当着这个门卫，您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饭菜是不是不太合适...”
傻柱无奈道：“马华，从后厨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啊，你这脑子都不会转弯的。你怎么这么直性呢？这四下里一个人都没有，你不说谁能知道？行了，好好站你的岗吧，我走了。”
傻柱知道自己徒弟性格，老实认死理。平时在后厨里自己说啥干啥倒还没觉得这性子不好，这会儿管上自己还真有点心里不舒服。
毕竟师徒情分在这儿，马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傻柱拿着饭盒走了。
工作是工作，师父是师父。没准跟傻柱说的一样，回头跟厂长一说道，自己又换回去了。现在真跟傻柱闹不愉快，那时候再回了后厨，可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傻柱走了不久，张禹慢悠悠地从机关大楼里溜达出来：“行啊，马华，第一天上班，干得不错。”
马华知道刚才那一幕都被张禹看在眼里了，只能梗着脖子道：“张科长，您要罚就罚我吧。无论如何，我不能做对不起我师父的事儿！”
张禹点点头：“你这份情谊确实很珍贵，但是厂子里也有厂子的制度。这样吧，鉴于你看管不力，你每放跑一个夹带公物走的，就从你工资里罚一块钱。你这个月工资不是十二块钱么，现在就剩十块了。”
马华一愣：“不对啊，张科长，我今天不是就放了我师父一次么？”
张禹面露恍然：“哦哦对，我记错了。那看来你对这个罚款制度也没什么意见，那就罚一块钱，你还剩十一块钱。”
张禹虽然有些权力，但是也没权力随便决定马华工资。所以耍了一个小心机，以后跟厂长汇报的时候就说是他跟马华协商好的。
马华老实，哪里想得到这些道道，心里只是在不停盘算着：我现在一个月工资十二块钱，原来工资八块钱，只要师父每个月带饭不超过四次，那我的待遇也就没变。这样既不得罪师父，也不违反职责，也不降低生活水平...
这么想着，马华的心倒是安定了下来。师父平时在厂长面前都能说上话，自己再坚持个几天，肯定会把自己调回去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马华也就安稳地在门卫这个职位上待下去了。
可惜，世事往往不遂人愿。没两天，杨厂长出院了，先是跟厂里同事聚会吃个饭。后面几天还有其他单位的同志过来看望杨厂长，少不得也要摆个桌。
一来二去，这几天傻柱倒是乐呵了，天天都能带菜回去。马华看着自己到手的工资越来越少，脸上的难色越来越深。
终于，这天傻柱一如既往地带饭出来，马华又把他拦下了。
傻柱一脸懵：“马华，这是怎么个意思？”
马华无奈，只得把工资的事儿跟傻柱说了一遍：“师父，您就行行好吧。算上您这次，我这个月就剩六块钱了。您再多带一次，我就跟困难家庭一个收入了。师父，我家里还有父母，还有弟弟妹妹，我真是没法交代了我。”
傻柱咬牙切齿道：“这个张禹，心肠忒歹毒。不是，他一个保卫科副科长，每天闲着没事儿就盯着你玩？”
马华摇摇头：“哪能啊。保卫科来个新人，叫刘光齐，现在跟着张科长。平时也没啥正事，主要工作就是监督我。”
“刘光齐？”傻柱一愣，“我们院二大爷家的大小子？”
马华惊道：“您认识？”
傻柱一拍大腿：“那不是太熟了么，从小被我打大的。这事儿好办，我去找他说说去。”
经过这几天，马华也咂摸出一些不寻常的味道来：“师父，我看张科长这次可是下力度了。又是把我调出来，又是找个人专门看着我。他一个副科长不该有这么大的权力吧？师父，您之前说把我调出来的事儿还有信儿么？”
傻柱含糊道：“有有有，你师父是什么人，还能糊弄你么？你先等着吧。”
傻柱其实心里也纳闷，这都好几天了，厂长对他的态度都很冷淡。傻柱都想着要不要装个病请几天假来表现一下自己的重要性了。
傻柱一边寻思着，一边抬脚就往外走。
马华犹豫了半天，还是道：“师父，要不今天就别带了吧。”
傻柱看了看马华，也不好意思道：“今天我答应你秦姐给带饭了，她最近忙，家里也没剩下啥菜。最后一次哈，马华你就多担待点。”
不知不觉间，傻柱跟马华说话也客气了起来。
“好的，师父。”马华眉头拧成了麻花，终究没有说出来那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