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想到这个计划对大军有利、对我有利,可是你有想过自己的安危吗?”
“现在正是我跟离王兵刃相见的时候,离王随时都会杀红了眼,你让我在这么危机的时刻,主动将你推到离王身边?让你主动替我去做诱饵?无论如何,我、办、不、到!”
云舒棠着急:“萧锦榕……”
“我什么事情都能答应你,但是这件事情,绝不可能答应你。”萧锦榕冷沉道。
他决然的神色深深引入云舒棠眼眸里,云舒棠心底微微一颤。
想当初刚刚遇见萧锦榕时,那时候的萧锦榕是何等的危险,何等的幽深难测。
那时候的她甚至感觉,萧锦榕的每个眼神,都充满了危险。
朝中任何一个人、一件事,甚至包括她,仿佛都能成为他的棋子。
他就像潜伏在黑暗处的野兽,随时会盯住别人的弱处,发出致命性的攻击。
果断、狠辣,丝毫不会拖泥带水。
可现在的萧锦榕,身上依旧有着深沉难测的魄力,却也因为她,而心软了……
想到这里,她缓缓道:“你应该很清楚,若是想成为帝王,就不可让自己有软肋。女人和天下大局比起来,你更应该着眼于这天下大局……”
“可你从不是我的软肋,更不是我得到天下的工具!倘若我那般无情地将你作为诱饵送到离王身边,那我跟我那冷血无情的父皇有何区别?!”
萧锦榕幽暗的眸子里燃烧着暗火,似要将云舒棠融进自己的骨子里。
见云舒棠愣了愣,他缓缓上前一步,然后紧紧将云舒棠抱在了自己手里。
双臂使劲用力,仿佛恨不得将云舒棠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曾经我以为,我为了复仇己变成了行尸走肉。所以我阴暗地苟活着,我深沉难测、我阴谋算计、我心狠手辣,我让父皇乃至整个朝堂都谈之色变。”
“那是因为,那时候的我,早就己经不把自己当成一个人。”
“可是后来看着馨儿和珏儿慢慢长大,再跟你相遇……我知道我的世界里原来除了黑暗的复仇,还能有别的颜色,也知道原来我这颗死寂的心,竟然还能再次像个人似的跳动……”
“我原以为,我仅仅是为了复仇而争夺这江山;后来才发现我错了,你和馨儿珏儿才是我竭尽全力想守护的一切,这大好的江山是因为你们才变得更有意义。”
“对我来说,你是比大局更重要的人,是想倾尽我全部生命而为你送上大好江山的爱妻,若是失去了你,我夺这江山的意义又是什么?”
他低沉的嗓音温柔地落在云舒棠耳侧,仿佛一道泼洒了鲜血的热流,融进了云舒棠心里。
云舒棠感受着他滚烫得骇人的温度,连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被灼烧……
他的江山……
因为她和馨儿珏儿,才变得有意义吗?
她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萧锦榕将她抱得更紧,声音里仿佛压抑着无尽的情绪:
“所以,以后请不要再说,大局比你更加重要的话了,好吗?”
云舒棠心头震惊得更厉害了。
因为前世的她,死得太冤,也活得太过蠢笨。
所以重生后的她,每天都在理智中而活,她步步为营,每一步都那般理性、果敢。
为了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她甚至不惜把自己都算计进去。
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拘泥于情爱,哪怕跟萧锦榕爱了,她也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可萧锦榕却一次次告诉她,她的存在远比这世上任何一件东西,都重要。
重要到……连这天下,都因为她而更有意义。
“对不起……”云舒棠垂眸,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确实有些对不起萧锦榕,于是有些愧疚地抬眸看向萧锦榕,“我刚刚这个提议,确实有失考虑。”
“你啊。”萧锦榕低头瞅见她偷偷抬眼的小表情,不由失笑。
云舒棠见萧锦榕这般无奈又温柔地笑了,知道萧锦榕的气消了,连忙道:
“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离王若是进一步丧心病狂,京城老百姓可就危险了。”
失去百姓的帝王,跟没有了水流的舟有何区别?
她不想让萧锦榕做没有根基的帝王,更不想让史书在他头上烙一个无情的印记。
萧锦榕略微沉思,对云舒棠道:“你去将母亲、两位舅舅和楚小侯爷请来。”
“好!”云舒棠说完,便急忙转身离去了。
看到她远去的背影,萧锦榕眸色愈发地深沉。
他的棠儿知道,他因为她而变得不再果断、狠辣。
可是他的棠儿哪里知道,从他这颗心给了她的时候开始,他身上所有的炽热都因她而起。
无数个夜晚里,他曾为她发疯、为她疯狂。
这狂热的感情一旦流泻,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