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嗖地跪在地上:
“程姨娘,我……我没有!”
“我在云舒棠那边发现了什么,就立刻如实传递给程姨娘,并没有撒谎,也并没有背叛程姨娘啊!程姨娘,我为你做事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背叛你的!”
这次程姨娘会输得这么惨,全是因为她帮程姨娘和五姨娘传消息。
可是她不明白,她明明都已经都对云舒棠使用苦肉计了,云舒棠为什么还是不相信她?
甚至还故意在她面前演戏,将五姨娘和程姨娘耍得团团转?
“废物东西,还有脸说话!”程姨娘一巴掌扇在倚翠脸上,“利用苦肉计混到云舒棠身边,这是你自已提出来的办法,你竟然还会被云舒棠戏耍?我要你有什么用!”
“来人!马上把她给我扔进窑子里去,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外面的小厮们立刻冲进来,将倚翠拽着就往门外带。
倚翠吓得身体颤抖不已,嗓音哭喊:“程姨娘饶命啊,我对你是忠心耿耿的啊,我这次只是被云舒棠算计了而已,姨娘你身边已经没有心腹,你需要我的帮忙啊姨娘……”
可她再拼命呼喊,也没能换来程姨娘的怜悯。
程姨娘手指攥紧掌心里,眸色更冷。
“云舒棠,你喜欢跟我斗是吧?我倒要看看,咱们谁能活到最后!”
果然如云舒棠所料,谢询安带着厚礼高调邀请鸿鹄雁,最后却吃了闭门羹。
心高气傲的谢询安以为鸿鹄雁不将侯门放在眼里,气急败坏而归,刚回来就被传召入宫。
谢询安因宠妾灭妻和挪用夫人陪嫁,而被皇上骂得狗血淋头,但如今的永宁侯府是睿王一脉的人,皇上直接处置那便是给了睿王下马威,势必影响睿王和景王在朝中的势力均衡。
于是皇上随便怒斥两句,便直接将谢询安放回了永宁侯府。
红袖听到消息后,气得在幽篁轩里走来走去。
“这像是什么事情?侯爷做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竟然只是随便骂了侯爷两句,这不是助长侯爷的风气吗?真不知道皇上怎么会这么偏袒侯爷!”
云舒棠正调制着香料,她唇角浅淡勾笑道:“这就是帝王的聪明之处啊。”
红袖和墨梅立刻上前,好奇道:“夫人,此话怎讲?”
云舒棠不紧不慢地将香料塞进锦囊里,嗓音不紧不慢道:“这件事错在侯爷,丢的脸也是侯爷的脸,但倘若皇上处置了永宁侯,就等于惩治了睿王;朝廷上大多都是见风使舵的人,到时候必定有人倒向景王;一王独大,威胁皇权,这并不是皇上想看到的。”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这件事这么过去了吗?”
“那可不会!”云舒棠笑道,“景王那边的人也不是傻子,这可是影响睿王风气的大好机会,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红袖和墨梅听了立刻放心了。
“夫人说得对!可是夫人,程姨娘身边还有一个倚翠,她这般对待夫人,真要留着她?”
“放心吧。”云舒棠浅淡含笑,呷了一口茶:
“倚翠来我这里是为了刺探情报的,她如果让程姨娘吃亏,程姨娘只会认为是倚翠在传递情报的过程中撒了谎。对于这样背主的人,程姨娘是绝对不会留着她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茶杯被摔碎的声音。
红袖和墨梅相互对视一眼,连忙跑了出去,刚好看到知竹惊慌失措地将地上的茶杯捡起。
“你在干什么?”红袖连忙将知竹手里的托盘抢过来,“怎么连个茶杯都端不好?”
但这话其实是红袖故意问的,因为红袖深知,这茶杯是云舒棠故意放在门口的。
知竹倘若想进来偷听她们说话,藏在门后的茶杯便会被摔在地上提醒她们。
“抱歉红袖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这门后面还放了茶杯……”
“所以你毛手毛脚的,还怪夫人乱放东西了?”红袖怒斥,“咱们作为奴婢,就是帮主子处理这些杂事的。要是连这些小事都要夫人操心,需要咱们做什么?”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吧,赶紧把院子打扫了吧。”
知竹心里愤愤不平,凭什么每次说话都只带红袖和墨梅啊?
她表现得对云舒棠这么忠心,可云舒棠每次都只分给她脏活累活儿,根本没把她当人看。
“是,红袖姐……”知竹委屈地离开。
待知竹走后,红袖和墨梅立刻去找了云舒棠:“夫人,这个知竹留着实在是碍眼。”
整个幽篁轩虽然都对知竹有所防备,但天底下没有漏风的墙,要是真让知竹觉察些什么,恐怕会对夫人不利啊。
“她以后有大用,留着她也无妨。你们帮我盯紧点,别让她捅娄子就行。”
听云舒棠这么说,红袖和墨梅只能作罢:“是,夫人。”
正如云舒棠预料的那般,第二天的金銮殿上,群臣沸然。
御史台那边数位御史联名弹劾永宁侯谢询安,陈数谢询安种种伤风败俗行径,将谢询安痛斥为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痛斥正妻骨血且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骂得谢询安面红耳赤。
睿王一派的人为谢询安极力辩护,但那几位监察御史都是三寸不烂之舌,趁机加紧攻势,将谢询安之子谢瑾瑜抄袭策论之事也翻了出来,痛斥两人为欺世盗名之徒。
此等欺世盗名之辈,久留于军中,他日必带坏军中风气,定危及江山社稷。
言辞之激烈、用词之鄙俗,骂得连皇上都差点没能抬起头来。
同样被几位监察御史带带进去怒斥的,还有在旎蓉水榭被捉奸在床的大将军林翊承。
林翊承因在旎蓉水榭受到刺激而卧病在床,原本是为了躲避朝廷上几位监察御史的啃咬,可哪想到几位监察御史硬是将他骂得狗血淋头,若是林翊承听了恐怕会气得撞墙。
最后被逼无奈,皇上只能下旨将永宁侯府从一品军功侯府贬黜为三品侯府,罚俸三年。
大将军林翊承被免除掌管西山军营的职务,罚俸两年,以儆效尤。
谢询安从金銮殿下来之时,额头和双手已经渗出了汗水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纳妾之日出现的差错,竟然能在朝廷引起这番争议。
可是,他心中不甘。
永宁侯府曾经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这么多功劳加起来,难道都不能换来跟心爱之人的双宿双栖?
想到这里,谢询安拳心攥得咯咯作响。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你好歹也是身居高位的人,怎可这么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