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无拓回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他真的有一种自已的肠子都被拉出来的错觉。
仿佛自已整个人从内而外的被掏空了一般。
这是他这辈子第1次因为自已的多嘴而后悔。
但是后不后悔是一档子事,改不改是另外一档的,不存在必然关系。
知错就改?
开什么玩笑?
那么轻易的就改变了自已的行事风格,岂不是有损他的道心?
就在他哼着小调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心念之中若有所感,多出了那么一丝的悸动。
他扭过头循着那个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大片的乌云,随后他瞳孔猛的一缩,整个人飞快的跑动了起来。
天雷!
这是渡劫才会有的天雷,唯有修行者才会从那种天雷之中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劫,也唯独只有来自于上天对逆天而行者降下的劫罚,才会让他这样的修士感到害怕。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这仅仅只是一场大雷,可是对于修行者而言,这就是一场灾难,遇上天雷十个修行者里面有九个没办法全须全尾的活下。
特别是那种身上染上了因果罪孽的修士,别说躲不躲了,光是靠近劫云都得追着你劈,那可真的是十死无生。
不然为什么要说修行中人要尽量避免与尘世所染,那就是很单纯的避免自已沾染因果,以免遇上了天雷被算了旧账。
所以大多数修行者遇到这样的雷劫,那可真的是有多远绕多远。
可是在这个瞬间,他能想到的雷罚只有一种可能。
那只蛇妖的雷劫。
这也就代表着那片雷云之中现在正在受着劫罚的人,就是他们暗算的人面蛛刘畅。
根据这天上的劫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大概可以判断得出距离不会超过三里,三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之所以说远,那是因为那片劫云并没有靠近这片城镇,之所以说近,是因为对于修行者而言,三里地着实只是抬抬脚努努力,就能转瞬之间抵达的距离。
更让人心惊害怕的是,既然劫云在那片区域,那也就代表着带走了那条蛇和那只蜘蛛的那个人也在那里。
岁邪。
一旦提到天妖首就无法绕过的那个人。
举世皆敌却又举世无敌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道无拓连忙扭头,想要进去招呼几人赶紧离开,赶紧的避避风头,不然到时候被秋后算账,谁都走不掉。
可是在他刚刚踏入大堂的时候,一股子药香弥漫入鼻,他可是太熟悉这股子药草的香味了,毕竟前不久之前他才刚刚遇过。
然后他整个人身子猛的一僵,大厅中央的那个饭桌边上,原本属于他的位置,多了一道人影。
而那个人正捧着一个饭碗,很淡定的取代了他的位置,在那里夹着饭菜,不急不缓的吃着。
而那个人正是岁邪。
而周围他的师叔师伯他们,机械性的重复着吃饭的动作,梅毒脸上的表情在看到他的瞬间一脸的绝望。
他刚想把自已踏进去的脚往回收,可是下一个瞬间他就出现在了大厅之中的另外一个饭桌子旁,安安稳稳的坐在了木椅之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算是把他给吓了一跳。
是造化斡旋。
还是斗转星移。
可是不管是这两门神通之中的任何一种,都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掌握的。
那可是天罡地煞108法之中的大神通。
能够运用其中任何一种的修士,都可以被尊称为大修士,能够被万人敬仰的那种。
直到现在他才彻底的明白为什么岁邪被称为这世间最难对付的人。
对方对于这种能够穿梭空间大神通的造诣,已经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这样的对手,世间几乎没人能够留下他,那么自然可以说是这世间最难杀的人。
岁邪很淡定,原本那掩盖了整个面容的面具被取下了一半,下半张面容就暴露在外,很淡定的吃着桌上的饭菜。
直到一整碗米饭伴随着肉菜入肚,他是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手艺没有退步。”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润,但是却有着一种生涩的感觉,就好像许久没有说话的人,正在尝试适应说话的感觉一样。
岁邪目光转动在周围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席间年岁最小的李卫国的身上。
“这饭菜还合你的胃口吗?”
李卫国不像周围几人那般,颇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
“味道很好,比我这辈子吃过的所有东西味道都要好。”
“如果你去做个厨师,绝对是御厨级别的。”
岁邪听完笑了一下,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已经许多年没有进过厨房了,所幸手艺并没有变差,也没有忘记那菜谱。”
“能够得到你的肯定,这一顿菜也不算是白做。”
岁邪再次看了周围几人一眼,最后却缓缓的摇了摇头。
“嗯,你们这些人也没有一个能够杀了我。”
“这可太令人失望了。”
被人直接点名,在场的几人脸色猛的都一阵变化,可是他们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整整齐齐的坐在那里,拿着碗筷就好像是被控制了的皮影,不停的夹着菜吃着饭。
李卫国看了一眼岁邪,然后再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人,直接开口:“你是来杀我的吗?”
话音落下正在吃饭的几人,很明显动作僵硬了一瞬,最后他们放下了碗筷,没有继续吃起饭来。
可是他们的动作依旧僵硬,就那样直愣愣的坐在那一言不发,
岁邪也被眼前这只有几岁大小的孩童问得一愣,他伸手摸了摸自已的下巴,有些好奇的反问了回去:“你为什么会这样子问我?”
李卫国目不斜视:“因为其他人都被你控制了,只有我没有被你控制。”
“还有那个叫做刘畅的妖怪,他是被我们弄成那样的,你不是来为他报仇的吗?”
岁邪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你是根据我的行动推测的我要杀你。”
“只不过很可惜,你猜错了,我并不打算杀你,也不打算杀你们任何一个人。”
“我原本只是在山中睡着觉,人活久了,爱好也就少了,睡觉反倒成了最容易维持的习惯。”
“忽然被人叫醒,提到了一个禁忌的名字,所以我就出门看了看。”
“然后在刚才我看到了你,有些拿不准某些东西,可是当时问题又没解决,我只能匆匆离开。”
“而现在我只是过来看一下你,然后再看一下那枚铜钱。”
“至于这一桌饭菜是我做的,路过厨房的时候,因为太久没有下过厨来了兴致,所以我就那样去做了。”
“至于帮他们报仇,那是不可能的,我只负责救他们,但我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只要你们没有杀了他,那就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现在你我看到了,就差那枚铜钱了,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把它给我看一看吗?”
“放心,我只是看一看,不会抢你的东西,也不会多去做点什么,仅仅只是看一看。”
“不然这觉醒的一点价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