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聚贤庄,萧峰心情十分复杂。
他原以为游氏双雄死后,聚贤庄会就此破败。
但眼前的场景却更胜以往。
只见聚贤庄的大门高耸而宽阔。
门扇上镶着金色的铆钉,门前的石阶宽广而平整,一直延伸到大门前。
门口两侧蹲着两只栩栩如生的石狮子,昂首挺胸,威风凛凛。
从这大门的装饰就可以看出,此处主人必定非富即贵。
萧峰不禁感叹,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想必这聚贤庄也早已易主了吧。
只是游坦之却再也看不到聚贤庄如今的气派了。
这是他第一次重返家乡,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他很想知道自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如今变成了什么样。
他率先来到大门外,朱红色大门并未上锁,轻轻推动便进入其中。
一位老者见有客人来访,便上前打起招呼。
段紫却一脚将游坦之踹了进去,并毫不客气道:
“这位便是聚贤庄少庄主游坦之,今日我们便是陪少庄主荣归故里!”
老者听闻游坦之三个字,连忙走近观瞧,却发现此人不但已经双目失明,而且被烧得面目全非。
只听游坦之问道:
“邓伯,是您吗?我是游坦之啊,您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还坐在您脖子上摘过果子呢!好像有一次我还尿了您一脖子……”
邓伯这才敢确认眼前之人便是游家少主——游坦之。
只见他颤抖着如风中残烛般握住了游坦之的手,哽咽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少主啊,是谁把你害成了这个弔样啊?”
段紫只得尴尬甩锅给辽国士兵,她虽然对阿紫之前的恶行也有些嗤之以鼻。
但现在显然并不是认错的最佳时机……
邓伯得知游坦之这些年的悲惨遭遇后,不禁潸然泪下:
“少爷,这些年,你可受苦了!
你可还记得,有个地主,一直对聚贤庄虎视眈眈?”
游坦之沉思片刻,旋即摇头。
邓伯叹息道:
“那时你尚年幼,不懂其中利害。
聚贤庄能在中原武林有如此大的影响力,所凭恃者,无非仗义疏财!
你可曾思量,你父亲与伯父从何处得来如此多钱财?”
“我家里不是有矿吗?而且我记得还有不少田产来着……”
却只听邓伯叹气道:
“游家祖上确实有矿,但为了维持仗义疏财之名,就算有金山银山,亦有耗尽之时!
你父亲和伯父向地主借了高利贷,并用这聚贤庄的宅子作为抵押。
与其说游氏双雄是败于萧峰之手,羞愤而亡;
还不如说是被债主逼至绝境,才会选择自尽啊!
如今这聚贤庄也已经成为那地主的财产!”
游坦之闻听此言,心中的怒焰如火山般喷涌。
此前,他一直误认为父母之死皆因萧峰而起。
然而,听了邓伯所言,他才惊觉,真正害死父母的竟是此处的地主!
只听邓伯继续说道:
“少爷,你快随我来。我有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几人跟随邓伯来到了一处仓库。
邓伯使出浑身解数,将墙角的柜子费力地挪开后,便开始拆墙。
随着一块块砖头被邓伯拆开,一面闪烁着银光的圆盾逐渐展露真容。
段紫凝视端详,此盾深埋墙体如此之久,竟无丝毫锈迹,想必是由不锈钢精心铸造而成……
邓伯将盾取出,交予游坦之手中,并叮嘱道:
“当年天降陨铁,你爷爷耗费七七四十九日方将其铸造成两面圆盾,你手中这面便是你大伯的。
你父亲的那面圆盾已被地主私藏!”
游坦之手握圆盾,周身竟徐徐散发出缕缕寒气。
段紫深知这愚钝小子此番是动了真怒,欲取人性命,
遂沉声道:“此仇不报枉为人!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岂料游坦之漠然道:
“无需,我要凭已之力手刃仇家!烦请邓伯带路。”
邓伯见游坦之双目失明,心中不禁对这位少爷的报仇能力生疑。
段紫却轻笑一声:
“邓伯无需担忧,你家少爷实力超群,只管带他去见仇人即可!”
邓伯素日里常遭地主的斥骂。
现今有了复仇的机会,他便不再犹豫,带着二人向内宅走去。
三人一路走来,所遇家丁,尽皆被游坦之用盾牌当场切成两半,
只因这圆盾边缘锐利异常。
手擎圆盾,若持利斧,再加上游坦之内力深厚,一盾挥出,连骨头亦可斩断!
邓伯目睹此等血腥场面,心中不禁有些惊惧,但一想到游家大仇即将得报,又振奋起来。
段紫只觉酣畅淋漓,她觉得快意恩仇理应如此血腥!
此刻的游坦之犹如一尊杀神,周身散发着强者特有的威严。
终于在邓伯的带领下,一路冲入地主家的内宅。
游坦之此时已然疯狂,连女眷也不肯放过,皆是一盾将其斩为两截。
最终,在一间偏房之中,将地主老爷截住,被窝里竟还有一个小妾。
地主老爷先是一怔,下一瞬他身旁小妾便被游坦之一盾枭首,喷涌的鲜血使老地主即刻清醒,并高呼着好汉饶命。
邓伯担忧游坦之会直接杀了老地主,遂抢先开口问道:“游驹的圆盾,现今藏于何处?”
老地主此时早已惊惶失措,匆忙起身,踉跄走出屋子。
看到院子里四处散落的肢体碎块和满地血迹,他的心如坠冰窟。
老地主显然是久享安逸,毫无骨气可言。
无需任何胁迫利诱,他便主动交出了另一面圆盾。
游坦之双手各执一面圆盾,正欲手刃仇敌之际。
却听段紫沉凝说道:“如此轻易杀他,岂不是太过便宜?还是让我好好折磨他一番!”
“那就烦劳阿紫姑娘了!”
只见段紫点中地主周身要穴。
用一根绳索将其倒悬于房梁之上。
又将手中匕首递给游坦之,嘱咐他要一刀一刀地割肉,切不可让他死得太快……
游坦之此时仿若屠夫,手中匕首无情地向老地主身上割去!
听着地主的一声声惨呼,萧峰、虚竹和段誉深知此乃私怨,自已不便横加干涉,只得掩住耳朵。
段紫特意让邓伯也上前割上几刀!
邓伯凝视着气息奄奄的老地主,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快意,多年来被欺压的仇恨在这一刻终于得以释放!
直至老地主被削成了一具白骨。
三人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仓库。
萧峰暗自思忖:
“阿紫这丫头未免有些太过狠辣……”
游坦之则行至萧峰面前,跪拜道:
“萧大侠,此前是我误会了你。
以为父母之死皆由你所致。
直至方才邓伯向我阐明其中缘由,我才知晓害死我爹娘的真正原凶。
之前对你的莽撞之举,还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