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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林啊,这次又是特地来看望你的姨妈吗?哈哈,竟然还带来了肉,看来不下半斤哦。”
阎埠贵的声音尖锐清晰,很容易被人辨认。
被他称呼为‘小林’的人就是林纪国,这位先生频繁到访四合院,因此这里大多数人都对他十分熟悉。
“阎老师,您好,我是有点馋我妈的手艺,刚领到薪水,路过的时候买了些肉带了过来。
您请忙,我先进去了。”林纪国礼貌地回应,说完并没有等待阎埠贵的回答便快步向孙大河家中走去。
他知道这院中的居民性格各异,不愿与他们缠夹过多。
阎埠贵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微启却又闭上,看着林纪国渐行渐远的身影,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阿姨,我又是为了您的手艺而来打扰了,这袋肉是我刚才领了薪资特意买来的。”林纪国说着便将手中提着的肉交给林雯翠。
然而面对这样的举动,林雯翠的表情却显得不大高兴。
她看着递来的肉,眉宇间聚起了忧愁:“林纪国,我得跟你严肃谈谈。
你领薪还没暖热屁股就要随便挥霍,你知道将来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么!不论是结婚成家还是抚养子女,都需要金钱。
如果现在不学会积攒,日后该怎么办?”
显然,在妇联工作多年的林雯翠讲起道理来就如同一台高效能的机枪,连珠炮般的话语对着林纪国不断射击。
孙建国在一旁听着,内心暗暗发笑,也为这位表哥在心底默想了短短三分钟的悼词。
正在暗自得意时,林雯翠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调转话题,直指孙建国。
“你也不用笑得那么开心,孙建国,你的表情也太欠打了。
你是嫌不够热闹吗?先看看自已,让你买张床你买了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什么写字台、柜子,甚至手表,你还好意思……”
这时,刚从巷口下棋回来的孙大河,看到这般场景,默默拿了条凳子,无声无息地回到了棋盘前。
林雯翠继续数落着,一直到她感到自已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才带着肉走向厨房,并撂下一句话:“下不为例!”
只留下两兄弟相对而坐,满是无奈的神情。
午餐时分,整个房子静寂得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到声音。
大家都在默默地用餐,生怕一不留神又触到林雯翠的情绪雷区。
望着众人噤若寒蝉的样子,林雯翠心中小小地满足了一下:嗯,还挺有用的嘛!
吃完饭,等林雯翠开始洗碗后,大家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气氛逐渐放松了下来。
林纪国抓紧机会问孙大河工作中的一些疑难问题,孙大河也非常认真地回答他,逐项讲解。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了嘈杂的声音——送家具的人来了。
孙建国立刻起身出去,出示订单。
搬送的工人开始了卸货的工作,孙大河也在旁边指挥家具的安置,周围的邻里们聚成一团,议论纷纷。
“哇,这套家具看起来真的好气派!”
“看来老孙家日子越过越红火了!”
在一旁的孙正红兴奋地注意到,哥哥不仅给自已准备了新的写字台,还有一个衣柜。
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快乐的心情仿佛要从她的每一个毛孔中溢出来。
所有的家具安排就绪后,林雯翠走进房间,忙碌于新床的整理工作。
那张老旧的写字桌不知道何时转移到了阎埠贵的家中,这也不奇怪,谁叫人家阎埠贵总是能悄无声息地把东西带到自家呢。
看到在孙家没有什么收获,贾张氏便不情愿地抱怨起来,结果林雯翠只是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尖锐得像一把锐刀,让贾张氏如同被戳穿的气球一样瘪了下来,不情不愿地转身回家去了。
待林雯翠整理好一切,孩子们都跑到新房间里试用新床。
孙正红尤其活跃,在新床上滚来滚去,惹得大家哭笑不得。
孙正安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大哥的新床与自已的相比如此不同,内心五味杂陈,却默默无言。
夜色降临时,全家围绕着一张桌子享用晚餐。
因为侄子的造访,林雯翠特地加做了两道菜,饭桌上笑声连连,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满足。
不过,这难得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突然间,内院传来了巨大的噪音,听起来有人在大声喊叫,这声音在安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那声音逐渐清晰,居然是贾张氏在大吼大叫。
好奇驱使,众人停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准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才踏进院子中心,便目睹了一个令人揪心的情景:秦淮茹抱着自已的肚子,脸色煞白,额角紧锁,痛苦的哼声从她的唇间断断续续地逸出。
一边的贾东旭紧紧搀扶着她,脸上布满了焦虑;而另一边的贾张氏,则如一只被烤熟前乱转的蚂蚁,焦躁不已,连呼带喊道:“快点来帮把手,快点来看看我的淮茹,她马上就要生产了。”
就在这紧急关头,一个名叫易忠海的老人家赶到现场。
他迅速巡视周围一圈,立即注意到了人群中饶有兴致观看的孙建国,以及旁边摆放着的一辆自行车。
易忠海就像找到了救星一样,手指直指着孙建国,高声命令道:“孙建国,恰好你的身边就有自行车,赶快过来,帮着把秦淮茹送到医院。”
这一突如其来的命令让孙建国有些措手不及,心里顿时打鼓,暗想自已不过是出于好奇心来瞧瞧热闹,没想到居然会轮到他来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他赶紧解释道:“老大爷,你看,这里黑咕隆咚的,再加上贾婶儿的身材那么臃肿,这自行车上她是坐不住的。
要不这样吧,您去找找平板车如何?那样更稳妥。”
实际上,孙建国提出的建议十分周到,孕妇在这样的情况下怎能安稳骑乘自行车呢。
然而,易忠海显然并未考虑到这一点,他只感到自已的权威受到了冒犯。
在他看来,作为一个在大院内颇有些影响力的长者,居然不能使唤一个小年轻听他的话,这使他觉得非常丢脸。
于是,易忠海没有多做思考,怒不可遏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臭小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这种危机关头还在啰嗦些什么?”
随着易忠海这句话落下,整座大院仿佛一下子凝固了空气,即便是正忍受着疼痛折磨的秦淮茹也因这股不寻常的怒气而暂时忘记了自已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