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一大早就奔回屋子里后,贾张氏一直坐在窗边向外窥视,一上午的时间,她眼睁睁地看着,却发现易忠海家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行动的迹象。
心中不由疑惑:“易忠海该不是被吓破胆了吧?还是他在家中暗暗算计什么呢?”如此想着,贾张氏的目光又在窗口停留了一下午。
这段时间里,除了见到易忠海出门上过一趟厕所,就再没有见他人影出现在的门口或院子里。
到了晚上,刚从学校放学的孙建国,还未踏入门槛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小建国,你还真够机灵的!今天早晨的事儿可是不得了啊,一大群人栽倒了,现在中院没人敢踏入一步。”是村头的老人阎埠贵,在大门前讲述今天发生的不凡事。
孙建国心中一动,原来还藏着这样的故事,“那当然要听听详细的情况了,三大爷,您快点给孙子我讲讲。”
阎埠贵见状便乐得分享这一故事。
反正事件中的主角并不是他,乐得说给孙建国听。
他将事情一一道来,直到孙建国大致了解了整个经过时,发现刘海忠回来了,而恰好听见阎埠贵在讲述有关自已的部分,气得直接穿过前院,未与任何人打招呼就往后院走去。
若问为何刘海忠这般恼火,事情还要从工厂谈起。
原来是厂里有个好事之徒,在工人们之间散播此事。
于是,易忠海成了轧钢厂的第一名人,紧随其后的,就是他刘海忠,这不,成为了所谓的‘亚军’之后,他就开始了被人群嘲的生活。
早上出去还只是凑个热闹而已,没想到竟然落了个满身笑话的结果,你说能让人不恼?
等刘海忠回家后不久,另一个因为这事儿出名的人——贾东旭,也缓缓回到了家中。
他之所以出名,原因简单:这事儿正是由他家引起的,因此他也被起了个不大不小的绰号“弑(屎)师者”。
一天下来,贾东旭的感受几乎和刘海忠如出一辙。
回到屋里,累坏了的贾东旭一头扎进了床,心事重重。
“东旭,怎么你独自躺在这里?很疲倦吗?或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妻子秦淮茹一走进门,看见他这般状态,立刻走上前关心地询问道。
“唉……都是因为那件早上的事,大家都在议论我。”贾东旭脸上挂满了无奈,“算了,不说了。”秦淮茹看丈夫心情沉重,赶忙安慰:“外人的舌头,由它去吧,我们何必要在意?起来吃饭吧,你看看我做的饭多香。”
说着她看向丈夫的眼睛,试图通过温暖的眼神减轻他心中的烦恼。
贾东旭被她的美丽与温柔所触动,心情渐渐好转,甚至露出调皮的微笑:“行,不过我要你帮我一个忙,拉我一把。”
秦淮茹看着夫君认真的样子,立即伸出援手。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贾东旭的手接触到她的手臂时,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拽入怀中。
随后的举动更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贾东旭双手开始了淘气地探索,秦淮茹一边笑着躲闪一边假装投降。
房间里逐渐弥漫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温馨气息,似乎温度也因此升高了几分。
这时,外头贾张氏听闻屋内的动静,不禁怒从中来,大声斥责道:“秦淮茹,你这女人,还要不要脸!”但她的话语很快就被门外传来的孩子的笑声淹没,整个家庭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依然保持着它的温暖和快乐。
经过一番打闹,贾东旭靠近秦淮茹耳边轻语了几句。
她听了脸色微红,轻轻点头答应。
两人随即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一同外出用餐。
晚餐过后,秦淮茹清理完碗盘,贾东旭便兴奋地将她拉进了房间里,说要玩些游戏。
由于家中空间狭小,贾张氏不得不携幼孙出门散步。
途中,她怒气冲冲地抱怨道:“真是没用的小兔崽子,有了新娘子就把老娘忘在一边了!”
第二天凌晨,天色尚未明亮,孙建国如以往一样早早起床开始练习功夫。
这时,他注意到了易忠海正蹑手蹑脚地离开大院。
然而孙建国并不关心易忠海的行踪,他仅仅扫了一眼就专心投入到自已的训练中。
为什么易忠海会一大早在外徘徊?一方面是因为前一天的事情让他深感尴尬,而另一方面则急切想要把岳母接回家中。
从那次与岳母争吵导致她回了娘家之后,易忠海深深体会到了家中少了女性的存在是多么的不同。
离开大院的易忠海见四下无人,便独自漫步于街头巷尾直至天光渐明。
随后,他在附近一家早点摊前买了两个包子配上一碗豆浆匆忙解决早餐,再从百货店精选了一些礼品,甚至买了一点儿肉类后踏上了前往岳母家乡的旅程。
易忠海岳母的家远在京都数十里之外,路上车辆摇曳在不平的道路,接近正午时分,易忠海才抵达目的地。
下车后,他在站台上停留许久,休息了大约十多分钟后,体力稍微恢复了些,遂向村庄进发。
在进入村庄入口处不久,易忠海碰到了他的熟人——表弟周留成。
“哟!姐夫来了!您还真是劳碌命啊!前些天还听说您呢。
走吧,到我那里歇息片刻吧。” 周留成见到他时十分热心地邀请。
“嘿,是留成弟弟呀!今日不便前往你家拜访了,我得先去找秀莲姐姐,改天一定专程前来拜访。” 易忠海礼貌答道。
听到这话,周留成眉开眼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在家等着你来!到时候别忘了带着秀莲姐哦。”
“当然不会忘的。” 易忠海应允道,继而告别周留成,径自前往岳母家方向。
易忠海的岳家为周姓家族,其岳父岳母在解放前就已经过世。
现今,周家居住着两个男性家庭成员,老大叫周留才,老二则是周留友,皆已成婚并有了子女。
本次,易忠海拜访的目的便是周留才的家庭。
"家里的吗?" 当易忠海到达门外,未等里面有反应,就自已推门而入。
"是谁啊,来人了?”室内传出了一位女性的问候声音。
还不待她说出更多,易忠海已经跨入门槛。
"是妹妹丈夫,快进来说话,我这就去找姐姐。”说话的人是周留才的妻子——玉枝,见到是易忠海后热情欢迎他进来,并立即通知了一大妈。
“弟弟,留才呢?”易忠海边往房里走边问。
"留才去田里干活了,很快就会回来,先请进屋吧,妹夫。” 说罢,玉枝即刻高声唤道:"姐姐,你的丈夫来看你了。”
屋内的一大妈此时正在忙着做鞋,听到这声叫唤,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走出来迎接她的丈夫。
两相见面,当一大妈看到长途跋涉归来的易忠海,满面的尘土令她心中的怨气几乎瞬间平息了一大半。
"秀莲,在这里还好吧?" 见气氛似乎还有些凝重,易忠海主动开口缓解气氛说道。
大妈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进去坐坐吧,我早说了等我自已拿定了主意再谈这事。”
“秀莲,要是没有你,我真是活不下去了。
你知道吗,昨天我把门反锁,整天没吃一口饭,当时我心里已经打算……算了,那些就别说出来了。”
易忠海一脸坦诚,已无暇顾及颜面,毕竟这一切终究会传到妻子耳中的。
更何况在这乡下,每日都需田间劳动,谁人不落一身土尘?故而他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妈一听此话,心中顿时感到阵阵疼痛。
她太熟悉易忠海的性格,若不是到了绝境,断不会这般。
急得她连连追问:“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
易忠海瞥了妻子一眼,略显羞涩地道:“秀莲,你要答应不取笑我才敢说。”
“还跟我讲这些客套话?你赶紧讲吧!”大妈不耐烦地催促着。
易忠海于是将事情的始末细细道来。
听罢,大妈怒不可遏,愤愤不平道:“贾家人太过分了,等我回去定要去跟他们算这笔账!”一旁的弟媳却不以为然,心道:“何至于如此惊动?”毕竟她对易忠海的性格所知甚少。
像他这样的性格强直,最重的是面子问题,对他而言,宁愿忍饥挨饿也不能失了尊严。
说话间,弟媳去忙活做饭了,易忠海则留在屋里同大妈继续谈天。
中午时分,弟弟周留才从田地劳作归来。
一见姐夫造访,二人寒暄了一番直到上桌用餐方才停歇。
餐后,见姐姐在整理包裹,欲归之心溢于言表。
周留才知道了姐姐心中的愤慨,虽未极力挽留,仍不忘轻言细语地劝道:“姐,回家之后还是得和妹夫好好过日子啊。”言语虽温和,却满含关心与担忧。
行走在回城的路上,易忠海蓦地记起先前答应周留成要来家中访问的事,顿感惭愧。
他是个讲究情谊的人,于是慷慨拿出30块钱作为礼物,希望分给诸位兄长聊表心意。
出了村口不久,易忠海便搭上了返回城市的班车。
一路上他眉头紧锁,心思重重:回家以后该怎么办?要不要向贾家正式对峙,又或者继续隐忍?
而在贾府,近两日贾张氏犹如中了邪,寸步不离窗前,目光直射着对门易家。
自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亮庭院至今,始终不见易忠海的身影。
“不行,得过去看看,莫非真出了什么事?若是人真出了状况,我的清白也难洗刷。”贾张氏思忖间眉头深锁。
秦淮茹见婆婆伏案眺望,口中不断喃喃,不由得火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