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靠着长途大巴的车窗,睡着了。
从外人看来,他整个人都还在,只是睡着了,没有人注意到,他手上缠着的一包东西不见了。
再次来到洞穴入口的平台上,李建军醒来的时候,己经看到了王铁牛,林萍,赵念祖。
他们三人正在从洞穴里面往外搬运他们的破烂,李建军起来给林萍看了看他带来的东西,就把包裹放进了洞穴内部。
然后,小灵子出现了,这小屁孩左手拎着一根桃树枝,树枝上有两个仙桃,右手握着一个小布袋,也不知道布袋里面有什么?
最后出现的,居然又是一个小孩,这小孩看上去大约十岁左右,穿着有些破旧的黄绿军装,抱着一把步枪正在睡觉。
林萍正要走上去,王铁牛伸手拦住了她,他走上去认真观察这个睡着的孩子,然后站起来,对着这孩子喊道:“立正!”
就像是一个开关,或者条件反射,这孩子猛地从睡梦里醒来,腾的站起来,步枪上肩,站的笔首。
王铁牛继续问道:“番号!姓名”
小孩就像被按到了自动应答按钮,大声喊道:“新编28军,第2团,后勤辎重营,儿童团,冯抗日。”
首到这时,少年才可能慢慢醒来,他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王铁牛和他身后的众人,突然这小子,猛地将步枪下肩,就要瞄准王铁牛。
王铁牛的速度,哪里是这小孩能比的,左手如闪电般伸出,一把握住步枪枪管,整个步枪就停在空中纹丝不动。
小孩也是狠人,见右手的步枪死也抽不出来,就一把松开步枪,死死抱住王铁牛的右边大腿,拼命大喊:“有鬼子,有鬼子袭营啊!有鬼子啊!”
这孩子喊的撕心裂肺,把林萍的心都喊碎了。她走上去,对着抱着王铁牛右侧大腿的孩子,说道:“冯抗日,别怕,这里没有鬼子!”
冯抗日也不管,他就在死命的重复喊:“有鬼子,有鬼子啊!”,喊的喉咙都哑了,还在拼命的喊,声音在山间回荡,显得无比凄凉。
这小鬼的鬼哭狼嚎,把李建军,赵念祖,小灵子都吓到了,全都朝着这边看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王铁牛一声暴喝,就让这孩子停下了嘶喊,“这里不是松山!冯抗日,作为一名士兵,我命令你冷静!”
这孩子穿着夏季土黄色的破旧军装,穿着草鞋,打着绑腿,带着稍微大一些的圆筒帽,国军徽章,背着跟他一样高的中正式步枪,娃娃兵。
整个抗日战争时期,带着这么多娃娃兵行军的只有一次战役,滇西的松山战役。这些孩子都是战争造成的孤儿,跟着军队只为吃口饭,帮着军队搬运,送信,做勤务兵,有时给一些后方的营区站岗放哨。
王铁柱现在的部队,就有几个老兵是这些娃娃兵走过来的。
他们生于抗战年代,家人都在战争中死绝了,军队就把这些孩子收拢起来,给军队打下手,其实就是给这些娃娃一口饭,一条活路。
等冯抗日真的冷静下来,王铁柱手速飞快的将中正式步枪的子弹退掉,将步枪又交回给了冯抗日手里。
“你们是什么人?”,冯抗日双手端着步枪,依然有些紧张。
林萍走上前去,向抗日小朋友解释所有人的来历。
小灵子好奇的看着这个少年,个子比他高一些,可是面黄肌瘦,衣服破破烂烂,手里拿着一根铁棍子,那是什么,是上次在小洪音寺那些人用的枪吗?
听林萍讲完,冯抗日看了看西周,又看了看小灵子,才看向王铁柱问道:“我站岗的时候睡着了,是不是被日本人杀死了?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王铁柱摇了摇头,伸手怜惜的摸了摸冯抗日的脑袋,说道:“不,你没有死!而且,松山战役,我们一定能打赢!”
冯抗日笑了,黑黑的皮肤,雪白的牙齿,虽然有些营养不良,可给人一种阳光的感觉,他问道:“真能赢?”
王铁柱点头,他听那些曾经的娃娃兵说过,虽然战死了六千多士兵,可那场战,国军赢了!
冯抗日这时仰头,问了王铁柱一个问题,“长官,你是哪支部队的?”
王铁牛说道:“中国人民志愿军63军188师563团一连二排班长,王铁牛。”
冯抗日搞不懂什么是志愿军,但是前面有中国人民,王铁牛又是军人,他就下意识的感到亲近。
又看了看众人,觉得他们都是平民,跟他不是一个系统的。
而且,王铁牛刚刚卸掉子弹的手速,一看就是老兵,绝对的老兵。
他弱弱的问王铁牛,“班长,我。。。我能跟着你吗?”
王铁牛点点头,说道:“从现在起你跟着我,一切行动都要听指挥,明白了吗?”
冯抗日立正,敬了一个标准军礼!
李建军这时才开口问道:“冯抗日,你多大了?”
冯抗日说道:“十岁了!”
赵念祖疑惑的看着王铁牛,“队长,怎么会有十岁的兵?”
王铁牛似乎想起了曾经的岁月和曾经自己见过的少年战士们,声音低沉的说道:“日本人打进来,我们什么也没有,除了这身肉。国破了,家亡了,这些都是没有爹娘的孤儿,他们跟着军队,为求活,也为报仇!”
冯抗日低着头,也不说话,手死死的握着枪带。
王铁牛想了想,把手里的子弹递给冯抗,问道:“有几发子弹?”
冯抗日将子弹拿过来,仔细的塞进他破烂的子弹袋里,又检查了一下,才抬起头说道:“三颗,两颗给敌人,一颗给自己。绝不做俘虏!”
也不知道为何,这娃娃说的很轻松,很平常。可林萍,李建军和赵念祖听了,突然眼睛就像是进了沙子。
小灵子上次见过有人开枪,睁着大眼睛,用奶音疑惑的问道:“枪是打尸鬼的,为什么要留一颗给自己?”
王铁柱对着小灵子说道:“因为有些人,连鬼都不如,不能落到他们手里!而且,中国军人有中国军人的传统,战士能死在战场之上,是我们的光荣,留给自己的叫做光荣弹。”
他伸手再次摸了摸低着头的冯抗日,温柔的说道:“我也有一颗,但是是一颗手榴弹,用来和敌人一起同归于尽。”
冯抗日抬起头,认真的说道:“我要了,可长官不给,他说手榴弹不够!要给前方的战士。”
李建军擦了擦眼睛,说道:“铁牛,时间不多了,我们安排一下各自的分工!”
赵念祖此时看着眼前那抬头说话的冯抗日,心中百味杂陈,他在想自己以前到底是一个什么鬼东西,对得起前人?对的起自己?他娘的,自己到底对得起谁?!
小孩特别喜欢小孩,小灵子现在开始跟着冯抗日打转转,他的大眼睛总是盯着冯抗日,充满了好奇。
李建军只好把小灵子叫过来,问道:“你那个口袋里装着啥?”
小灵子这才反应过来,笑着将口袋打开,骄傲的说道:“兰姨把她的口袋借给我用了,你看,这是灵草,这是丹药,这是我的小丹炉,这是。。。呃,我的小木马,这是。。。我的小被被,还有枕头”
李建军笑了,他摸了摸小灵子的脑袋问道:“你怎么不把床背过来?”
小灵子睁着大眼睛问道:“大叔,你怎么知道?我试过了,放不进去!”
就在这时,有声音传来,“感谢你们带来的舍利子,接下来的七天,所有人将夺取第一个城市,清水城。注意,如果任务失败,你们将永远迷失在这个世界里!”
传送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