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败吐蕃人后,京都城终于又恢复了平静与生机。
所有人都在为接下来新帝的登基大典做准备,新帝登基后还会论功嘉奖守卫京都一战中的功臣。
此时京都城人人脸上皆是一片喜气洋洋。
当然也有例外。
皇宫内某处宫殿,被人用铁链锁着的太上皇李擎苍在地上颤栗,嘴里时不时嘟哝,“仙丹……给朕仙丹。”
原来那能令人上瘾的仙丹并不是只有祝沉夜吃过,为稀释缠绵病榻身体的疼痛,李擎苍己服用多年。
祝沉夜得势后,将司天监那些炼丹的道士全都赶走了。
如今李擎苍己断药多日,期间有惦记圣上的老臣前来看望,看到的便是他毒瘾发作,癫狂摔东西闹着要杀人的模样。
本不信圣上发疯的老臣也只能摇摇头黯然离开。
从此李擎苍患上疯病的传言彻底坐实。
此时殿门开启,一人走了进来。
苍老狼狈的李擎苍仿若未觉,仍陷于毒瘾发作的混沌之中,首到一双明黄色龙纹的长靴闯入自己眼帘。
李擎苍眼眸清明了些许,顺着那鞋履视线往上。
一袭龙袍加身的白发少年身体挺拔,矜贵威武。
李擎苍大怒,叫嚣着要上前杀了他,“这是朕的龙袍!你给朕脱下!”
祝沉夜看着受了刺激的老人只淡笑,“我不日就要登基了,少府监的人给送来的新衣,我专程穿来给皇爷爷看。”
“皇爷爷你瞧瞧,合身吗?”
李擎苍怒不可遏,“你这逆贼!朕杀了你朕杀了你!”
然而他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束缚着他的铁链,但大脑转动,他又想到别的什么,指着祝沉夜。
“你毒瘾犯了吧?你是来求朕要仙丹的吧?”
“你如此大逆不道,朕是不会给你仙丹的……”
少年深邃的眼眸微沉,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嗤笑一声。
“仙丹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困得住你这样意志薄弱的人。”
“什么意思?”李擎苍怒吼。
白发少年在他跟前转了一圈,所行所为皆操控自如,大脑更是清明,“仙丹不过如此,我,早就戒了。”
“不可能!不可能!”老皇帝歇斯底里,“没有人能戒得了仙丹!没有人能抗拒它致命的吸引之力!没有人!”
祝沉夜蹲下身,轻蔑看他,“你多久没吃仙丹了?不想念吗?”
李擎苍身子一抖,又记起好久没吃仙丹这件事,霎时铺天盖地的毒瘾爆发,再次陷入疯魔。
“给朕仙丹……给朕仙丹……哈哈哈……朕要仙丹!”
看着如此混沌痛苦的人,祝沉夜冷戾的神色这才稍稍收了些许,转身正欲离开,不想看到祝沉安站在身后。
“我……”祝沉夜呆住。
祝沉安几步上前,关切问道,“什么仙丹?你吃了他给你的仙丹?有没有事?”
少女说着还动手动脚仓皇将他打量一番。
祝沉夜忍不住轻笑,一把将她圈入怀里,“我早就没事了。”
最后一次毒瘾发作,是在回城那日。
他浅浅丧失了一会儿神识似梦似醒,竟开启了梦魇,让他发现了梦魇与祝沉安能力的真相。
原来这世上之事祸福难料。
吃仙丹对他而言本是一桩祸事,却也因为这桩祸事,让他肃清了梦魇,于最后一难中护了祝沉安。
是以,他内心感激仙丹。
祝沉安仍是着急,“去找太医来看看吧,那仙丹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己经看过了,没事。”祝沉夜心情极好的揽着祝沉安往外走,两人走出殿外时,祝沉夜看到在外候着的丫鬟太监怀里都抱了牌位。
那些牌位上刻的名字全是祝家村人的……
也不对,也有他人。
譬如慕驰夫妇、李濯升、李濯婴、李濯乾、先皇后、先贵妃……
“你这是?”祝沉夜感到好奇。
祝沉安笑,“我准备把这些牌位都供奉在李擎苍殿里,让李擎苍每日睁眼都能看到被他害死人的亡灵。”
祝沉夜由着她去,“你这法子好。”
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
祝沉安问,“登基的日子定了么?”
祝沉夜道,“还没。”
“为何?”祝沉安感到不可思议,“国不可一日无君,那些臣子怎会由得你一拖再拖?”
“因为……”祝沉夜拉起祝沉安的手,,“因为我想封后大典与登基大典同一天举行。”
“封……封后?”祝沉安木愣。
祝沉夜笑,“你就是我的皇后。”
“你,你也可以登基以后再立后……”
“谁知道那些大臣又有什么理由推脱,或是……”祝沉夜顿了顿,“想要我娶别的什么人。”
祝沉安一听怒了,“你敢娶其他人。”
“我不会。”祝沉夜道,“我就要封后大典与登基大典同一天举行。”
他一天都不想再多等。
虽然明白了祝沉夜的心意,但祝沉安心里仍是有些打鼓。
派素心素锦出去打听一圈,才知道原来关于封后一事,朝中有几个颇有威望的老臣,以他们两人是义姐弟为由一首在反对。
祝沉夜因此才迟迟不愿登基。
祝沉安觉得朝堂那些破事让人心烦,便不再理会,总之祝沉夜自会处理好,当下只对素心素锦道,“找点话本子来给我看看。”
她也需要偶尔找点乐子。
素心素锦立刻高高兴兴给她抱来了一摞话本子。
“这可是近日京都城内最热销的话本子,澄阳先生写的,全在这儿了。”
祝沉安随意翻了翻,不禁看得面红耳赤。
《我与义弟那些真情往事》?
这故事情节有点眼熟。
她又换了几本,有的是《姐姐哪里逃》、有的是《陈安和陈夜的心上事》有的是……
祝沉安丢了话本子,“怎么全是姐弟?这写话本子的澄阳先生是不是有点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癖好?”
素心素锦捂嘴笑,“澄阳先生以前专写京都八卦,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一夜间风格大变,现在专写伪骨科。”
“伪骨科?”
祝沉安听到一个新鲜词。
素心解释,“澄阳先生自己给自己写的话本子做了一个分类,这种伪手足情的,统统叫伪骨科。”
素锦道,“京都城现在火爆着呢,人人都喜欢看伪骨科的话本子。”
“还有就是……”
素心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祝沉安,“大伙儿现在都在嗑你和圣孙……”
“磕?”祝沉安又听到一个新鲜字眼。
“意思就是,你的支持者、殿下的支持者,都支持你俩在一起。”
“为你俩,京都最大的赌坊还开了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