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殿下赏赐?!”
回屋睡了一觉的祝沉安起床听到合顺汇报的消息,便觉得两眼发晕。
那两箱物件,自己可换了不少赝品进去。
“老大放心,也不是所有人都给的假货。”合顺赶紧解释,“都知公公位高权重我可不敢糊弄,他的东西保真,其他来给殿下辨认的公公殿下赏得也不多,都是给的银子。”
“那银子,老大你不是还没来得及做赝品吗?”
“谁收的赝品?”
合顺面色羞红,“咱们宫素心素锦她们几个。”
“我也不是想欺负她们,实在是……”合顺无奈,“金子都被老大你换没了,殿下又指名给咱们宫的人一人赏一块金子。”
祝沉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你做得好。”
合顺一脸懵懂,祝沉安继续道,“让素心素锦她们来。”
该她收买人心的时候了。
素心素锦及其他两个宫女在合顺的使唤下来到祝沉安面前。
“合安,有什么事找我们吗?”
大家都知道殿下与合安关系匪浅。
毕竟殿下整天合安合安的叫,但伺候殿下的人却是合顺,而真正的合安每天都能在偏殿睡大觉,且从不受殿下责罚。
再加上合顺每日狗腿地围着合安打转。
是以大家对合安态度都很恭敬。
只见面前年轻俊秀的公公将自己那块金子取出,捏碎,“你们收到的赏金是否这副模样?”
几个宫女互相对视一眼,接着低下头去。
殿下如此行事叫人不服,但谁也没胆儿在殿下面前闹去。
“其实,殿下是在试探你们。”
几个宫女不可置信抬起头来。
祝沉安从自己锦盒中取出几块体量比较的金子一一发给几人,“殿下一早就跟我串通好了,要检验你们的忠诚度。”
“若真有人因为殿下赏了假金子而大吵大闹宣扬了出去,殿下第一个不会放了那人,定将其断手断脚丢去京郊喂豺狼。”
拿着金子的几个婢女均是一抖。
祝沉安接着又笑眯眯道,“但你们表现很好,收了假金子虽气闷,但为了殿下的颜面没有一个人敢宣扬出去,这是你们该得的赏金。”
捧着手上沉甸甸的金子,姑娘们心中都懂了合安在殿下那里举足轻重的存在。
忙纷纷跪地,“多谢殿下赏赐、多谢公公提点。”
祝沉安将众人一一扶起,“叫我合安就行了,我们都是帮殿下一条心做事的平辈,不分高低。”
说罢,又从锦盒里拿出几块金子发给几人,“之前是殿下赏赐的,这会儿发的是我送予几位姐姐妹妹们的,以后在翊坤宫办事,我们都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合顺站在一旁看的嘴角首抽。
如果他没算错的话,那分两次送给素心素锦几人的金子组合起来正好是殿下赏赐给几人的份量,不过被合安分了两半做了两次人情。
一份人情是殿下的,一份嘛,是她的。
这是强行把殿下恩情分走一大半啊!
但素心素锦一行却是实打实的感动。
合安能够拿出的赏银跟殿下的一样,可见其在殿下面前地位之高,而她却半分架子都没有。
多好的人呐。
素心素锦连忙带着几位妹妹给祝沉安施礼。
“殿下脾气古怪,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事要考验我们。”
“一个不如意就要断胳膊断腿喂京郊豺狼,还请合安以后对我们多多提点。”
“对,我们全听合安的,定将殿下伺候得好好的!”
“是,全听合安的!”
于是乎,晚膳时分,祝沉夜发现盘里的菜更少了,一筷子都不够夹。
“御膳房怎么回事?舍不得在盘里多摆几根菜?”
素心一边摆盘一边笑眯眯回答,“殿下,今个儿多加了十道菜呢。”
祝沉夜看着多出来的十个几乎能说是空盘的盘子不再说话。
原来多了菜要减量。
这御膳房的厨子处处抠抠搜搜一点儿也不大气。
祝沉夜又注意到素锦在周边燃起的蜡烛,“这蜡烛怎么都是半根半根的?”
素锦自然不会说这蜡烛是合安那里用得不要了拿过来的,谁知道殿下是不是又在考验人,只温和笑问,“殿下是要奴婢将这些残烛拿去丢了换新的么?”
“还是不要。”祝沉夜叹息,“丢了太浪费了。”
另一边,合顺端来了洗漱用的盥盆,“殿下,膳前净个手先。”
祝沉夜起身去净手,发现盥盆中水色略显浑浊,且盆地还落了几粒沙,“这水……看起来不太干净?”
合顺笑,“许是前几日下了雨,井水浑浊了些,不打紧的。”
笑话,他自然不能说这水先被老大给用过了。
祝沉夜初来乍到,只道是这皇城里的人该讲究的不讲究不该讲究的乱讲究,好在他苦日子过惯了,也不是个精致计较的人。
草草净了手用完了膳。
正在桌案边读书,外面合顺突然道,“皇上驾到!”
祝沉夜一惊,这还是皇爷爷第一次主动来翊坤宫看望他,忙起身迎接。
老皇帝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在祝沉夜房中坐了一会儿,“骑射宴受惊,现下好些了么?”
“回禀皇爷爷,子霄己经无碍。”
老皇帝万分欣慰,“无碍就好,你准备准备,过几日就要跟那些大臣们一道上早朝了。”
祝沉夜好声应下。
老皇帝又起身在祝沉夜寝宫内走了几步,注意到自家孙儿床上用具是下等宫人才用的粗质麻布材质制作,心中想到这几日自己收到的消息。
说皇孙饭量极大,一顿能吃下十几二十道菜,一粒米都不浪费。
心中百感交集。
老皇帝知道,这孩子在民间苦日子过惯了,是以回了宫看到美食才会大吃大喝没有节制,但床具却显示他依然保持着民间贫苦百姓的简朴。
竟然没有用他给准备的上好锦缎面料的床具。
自己那两个废物儿子要是有子霄这样不铺张浪费吃苦耐劳的精神他何曾……
罢了。
老皇帝又对祝沉夜嘘寒问暖一阵方才离开。
离开后叫来了都知,“让人给圣孙送床天蚕云丝被来,另外再送点钱财,可别苛待了这孩子。”
翌日,祝沉安喜从天降。
床上的锦缎被子被素心和素锦换成了天蚕云丝被。
“这被子更舒服,我们专从殿下那里拿来给你用的。”
祝沉安眨了眨眼,“那殿下用什么?”
“啊,我们把你床上那两套锦缎被铺过去了。”
祝沉安想了想,姐弟俩贫苦多年,最苦时连草席都没得睡,哪里知道什么天蚕云丝制品?
反正对享受毫无经验的祝沉夜也分不出锦缎被和天蚕云丝被的区别。
祝沉安于是美美躺到床上继续睡。
祝沉夜果然分不出区别,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刚刚铺好的锦缎被,轻叹,“这天蚕云丝织成的物件触感果然不一样。”
合顺在一旁捂嘴轻笑,“可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