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沉安。”
“诶!”“诶!”“诶!”
五个“祝沉安”同时站起。
一路过关斩将,譬如用凤县一带方言介绍自己与圣孙情况等等,祝沉安终于熬走了大批骗子,混入前五名的精英骗子之中。
一名老嬷嬷领着五名胜出的女子走入一间屋子,祝沉安就见屋子首座坐了位珠围翠绕的灵动少女。
领着祝沉安一行的老嬷嬷立刻带着众人施礼,“见过郡主。”
原来是喜欢她蝴蝶发簪的郡主!
祝沉安很快就对郡主李念茹升起一股莫名的好感,毕竟这人是欣赏自己手工制品的知音。
李念茹却没特别注意面前的几个少女,只冷声问老嬷嬷,“确定圣孙义姐在里面?”
老嬷嬷认真回答,“所有考题都通过的,便只有面前这五位姑娘。”
李念茹点了点头,“让她们入座吧。”
祝沉安于是被领着在殿中桌案前坐下,望了眼桌案上摊开的笔墨纸砚,祝沉安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老嬷嬷大声公布最后一轮的考题。
“为了验证你们是否真的对圣孙殿下熟悉,请诸位姑娘拿起面前的笔,画下圣孙殿下肖像,并在肖像旁题诗,描绘殿下气度姿容。”
祝沉安无语。
是筛选出真正的圣孙义姐又不是选才女,画什么画作什么诗啊喂!
这不是想将真正的圣孙义姐淘汰出去么,毕竟她又不会画画不懂作诗!
一扭头,祝沉安郁闷的发现,其他西名与她争抢“祝沉安”身份的姑娘们己执起了笔,认认真真开始作画。
果然是一群假货!
嬷嬷怒斥祝沉安,“你画你自己的,莫要抄袭别人。”
其他姑娘闻言均瞪了祝沉安一眼,将自己的画捂好,生怕被祝沉安抄了去。
祝沉安哭笑不得,对老嬷嬷道,“民女有惑,圣孙义姐乃民间长大,这民间姑娘会读书识字己是少见,吟诗作画的姑娘更是袅袅,此题为何要考吟诗作画?”
老嬷嬷得意回答,“圣孙殿下姿容出众学富五车,文能赋诗武能杀敌,这样的人,抚养他长大的民间义姐又岂会是凡人?”
可他义姐就是个凡人。
祝沉安小心翼翼道,“圣孙是圣孙、义姐是义姐,不代表圣孙会的,义姐都会。”
“就你话多。”老嬷嬷不耐,“你到底画不画?怕不是骗子见都没见过圣孙画不出来圣孙肖像吧?”
首座喝茶的郡主李念茹也注意到这边动静,怒喝,“画不出来圣孙面貌就将她赶出去!本郡主可不是好糊弄的!”
祝沉安没撤,只能坐下老老实实绘画题诗。
一边画一边在心中腹诽,画画又不是信手拈来,没练过画的人谁能将自己亲人画个七七八八神韵形韵皆相似?
果然,姑娘们交了画稿,画稿上的人各个与祝沉夜差了十万八千里,可以说,画上人与真实中的祝沉夜毫不相干。
但祝沉安也高兴不起来,虽是如此,她这个见过祝沉夜无数面早将祝沉夜那厮面貌刻入骨子里的正牌义姐,也画不出来祝沉夜肖像。
这一局怕是要全军覆没。
谁知郡主突然执起一张画稿看得聚精会神,“这张是谁画的?”
郡主手中画像一转,祝沉安就见画面上的人不过寥寥几笔,根本看不出是画了个人。
一名少女在郡主的疑问声中款款而出,“回郡主,是民女所画。”
郡主盯着少女两眼发光,一锤定音,“你就是圣孙义姐。”
祝沉安拦在两人跟前,“郡主您看清楚了,那画画得歪歪扭扭根本看不出是何人。”
“你当本郡主傻么?”郡主怒斥祝沉安,“除非是顶级画师,不然,谁能将人物画得惟妙惟肖?”
祝沉安:……
郡主指着画像旁侧的题诗,深情朗诵:
“昆岫玉为骨,立带鹤松霜。”
“神藏寒渊静,气凌秋水长。”
“蕴玉动霄汉,谪仙堕云章。”
“谁裁天外魄,公子世无双。”
“这首诗,将我皇兄神韵气魄描绘得如出一辙,能知皇兄至此,她若不是祝沉安,还能是谁?!”
那姑娘也适时跪在了郡主面前,感动抹泪,“郡主明辨。”
祝沉安要疯,那诗描绘的怕不是谪仙,跟祝沉夜什么干系?!
祝沉安也跪了下去,“请郡主明辨,莫要被心怀叵测之人骗了去,民女,才是货真价实的祝沉安、圣孙民间义姐。”
看祝沉安说得情真意切,李念茹翻出了祝沉安的画稿,指着上面画着的东西问,“本郡主要你画圣孙,你给本郡主画了只猫?”
祝沉安:“回禀郡主,民女的画的是狼崽。”
“本郡主要人像,你给本郡主画狼相?”李念茹来火。
祝沉安好生解释,“此乃意会,不可纸描。刚刚那位姑娘画稿不也一样?画了几根线再加一首诗。”
说到诗,李念茹的视线重新汇聚画稿,将祝沉安的诗轻声念出:
“一个鼻子两只眼,尾巴翘得比天高。手够屋檐脚绊轿,狼崽啃完祖宗庙。姑娘见了掩面笑,幸有长姐在撑腰。狼心狗肺把亲抛,丧尽天良浑无道……”
李念茹僵住。
“你这是……在骂我皇兄抛亲?!”
“非也。”祝沉安笑眯眯掰扯,“民女是在向郡主自证身份。”
“祝沉安乃将圣孙殿下抚养长大的民间义姐,两人感情必定深厚平日无话不谈,情同母子,郡主可带入自己父母长辈想一想,他们可会将郡主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如此生疏?”
李念茹搅着手帕,真的在认真思考,“他们老责怪我没有用功读书、不像其他姐姐妹妹懂事明理。”
“郡主也莫要难过。”祝沉安循循善诱,“至亲方才坦诚相告、严格要求,此乃忠言逆耳。”
眼见着两人絮絮叨叨说到一起,老嬷嬷适时打断,“郡主认为,这两位姑娘,谁才是真正的祝沉安?”
祝沉安与那姑娘同时施礼,“请郡主明辨。”
李念茹仔细观察两人,一个吊儿郎当油嘴滑舌,一看就是经验老到的骗子;另一个少言寡语气质清冷才华外露,与皇兄如出一辙。
于是上前两步,扶起那名诗作得极好的姑娘,“唯姐姐如此蕙质兰心,方才教养得出我皇兄青玉之质。”
说罢,转向其他三位晋级的姑娘。
“竟敢冒充圣孙义姐欺骗于本郡主,来人,将其他人拖出去鞭刑。”
最后指着祝沉安。
“她话最多,骗本郡主最久,将她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