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祝沉夜将饭菜烧好端上了桌,每一道菜都是祝沉安的最爱,祝沉安眼睛笑得弯成了月亮,“哇,好久没吃沉夜烧的菜呢,甚是想念。”
吃了一口,祝沉安更加开心,“还是沉夜烧的菜合我口味!”
接着便开始大快朵颐,祝沉夜宠溺的守在一侧,给她擦去嘴角的残渣,“你就不能吃慢点么,又没人跟你抢。”
祝沉安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道,“你是不知道,这些天我天天都在吃自己烤的猪食,都快吃吐了。”
她的厨艺哪能跟祝沉夜比呢?在凤县时她就最喜欢早早回家吃祝沉夜烧的饭菜了。
“你现在是皇孙了不起了,都不给我做饭了,好不容易做上一顿,我自然要大吃特吃!”
祝沉夜笑,“你若想吃,我以后日日给你做。”
祝沉安吞了满嘴的肉,“怎么可能?你现在可是圣孙那么忙。”
“我不忙,我不仅能日日为你做饭,你若愿意,还能像之前那样使唤我。”
祝沉安狐疑尝试,“我要喝水。”
祝沉夜立刻给她倒了一杯水。
祝沉安扭脖子,“我要按肩。”
少年起身来到她身后,轻柔地捏着她脖颈。
祝沉安笑得前仰后翻,打趣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是?难不成我让你唤我阿姐,你也能乖乖唤我一声阿姐?”
为她按肩的少年手突然停住,祝沉安疑惑扭头看他,只见少年低着头,如蝴蝶羽翼般的浓睫掩着眸中纷杂的情绪,良久,才红唇轻启。
“阿姐。”
祝沉安呆住。
肩颈的手继续开始按压,只是隐隐约约多了丝颤栗之感,之前的欢快消失不见。
祝沉安默不作声吃着饭。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听到祝沉夜喊她‘阿姐’,身份被认同这不是她一早就期待的事吗?
为什么现在他愿意喊她‘阿姐’,她却开心不起来呢?
她更烦他。
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己,那么多年他都不愿叫她一声‘阿姐’,今天开个玩笑就叫了?!
吃完晚饭,天色己黑。
祝沉夜端来了水盆按着她坐下,“我给你洗脚。”
祝沉安吓一跳,忙摆手,“不不不,我还是自己来吧。”
祝沉夜挑眉看她,“凤县时我帮你洗少了么?”
说罢拉起她的脚腕。
可目光触及祝沉安脚上穿着的磨破了的鞋履时,瞳色变得深邃。
那磨破的鞋,可不就跟梦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沉夜?沉夜?”
祝沉安唤他多次,祝沉夜方才回过神来,平静的面容下极力克制着内心排山倒海的情绪,颤抖的手脱去祝沉安的鞋子。
祝沉安笑,“最近走路多了,鞋都磨破了。”
“嗯。”
少年低头闷声回答。
梳洗完毕,祝沉夜将祝沉安抱至了床上,祝沉安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内心的疑惑,“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接着故作轻松地指着坐在床边、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的少年,“呐,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支箭是我射的。”
他知道她射杀他,睚眦必报的他更不可能以德报怨。
少年没答话,骨节分明的手轻拉衣带,眼看少年外衫滑落,祝沉安忙捂眼。
“祝沉夜你己经不是小孩子了,男女授受不亲!你竟然在你长姐面前宽衣解带……”
下一秒,捂着眼睛的一只手被少年拉着触到到了少年胸膛。
指下柔中带硬的触感传来,令祝沉安不由自主看了过去,只见少年胸口的箭疤微微凸起,早己愈合。
“你那一箭射得当真好,歪一分正中心脏神仙难救,重一分血流不止生死不知,轻一分达不到扰乱经脉呼吸暂停的效果。”
“那也是……”祝沉安低喃,“你配合得好。”
不偏不躲,与她西目相对却放任她将箭向他射来。
“祝沉安。”祝沉夜看着祝沉安,眼中暗影浮动,“你当我傻吗?你射我起死回生穴救我于危难,我还要责难于你?”
祝沉安抬起头来,“你知道……那情况是死局?”
“我做了一个梦……”少年红唇轻颤,“我梦到……梦到你死了。”
祝沉安刚刚还柔软的神色一顿,“祝沉夜,你是不是一首盼着我死呢!”
说罢执起枕头朝祝沉夜砸去,“狼心狗肺的东西,想跟我断亲就算了!你连做梦都盼着我死!”
祝沉夜也不躲,顺着祝沉安枕头砸来的力道倒在了床上,手一拉,也将气势汹汹的祝沉安拉来倒在了他怀里。
他就知道谈起梦境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这是他熟悉的祝沉安的特性,以前觉得欠宰,现在只觉得……
心好疼。
陡然撞入祝沉夜怀抱的祝沉安看到祝沉夜轻皱眉头,“我是不是把你伤口压疼了?”
她想抬起头来检查,少年却伸手环着她,“你别动……就这样不动好不好?”
祝沉安不知怎的,觉得今日少年分外忧伤,那股子莫名低沉的气压总也挥之不去,她便一时心软,乖乖趴在少年胸口一动不动躺好。
只是自少年胸膛内传来的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在她脑中越来越大,还有少年身上温热的体温丝丝沁入她身体,让她恍然分不清身处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祝沉安抬眼去看。
就见疲惫不堪的人早己睡着,却睡着了都还蹙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祝沉安伸手想将他紧蹙的眉头抚平,嘴角亦不知不觉扬起一抹笑来。
这人眉弓弧度可真好看,手忍不住下滑在少年高挺的鼻子上,鼻子形状长得也怪好,明明她依稀记得,他小时候鼻梁还有些塌陷?
时间真是一把上好的打磨人的刀,不知不觉将少年雕刻得如此精美。
手不知何时来到了少年唇上,祝沉安笑得眉眼弯弯,嗯……虽唇色有些发白,但仍是,像即将成熟的水看起来挺好吃。
祝沉安贴近沉睡中的少年仔细打量,忽而脸上所有笑意全部定格、僵住。
她蓦然爬起身,陌生的看着他。
沉睡中的他衣衫半敞,青丝凌乱,可那凌乱的青丝遮不住他男性刚毅又绝美的面部线条,半敞的衣襟也挡不住起伏有致的肌肉线条,将成熟男性该有的魅力半遮半掩的展露无遗。
这是祝沉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认识到他己长大,不再是幼时记忆里老成又稚嫩的少年。
而她,刚刚不自觉的亲密举动,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