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沉默片刻，开口问道：“知道莎迪在哪？”
“她很安全，我给她安排了一个不错的住处，还请了礼仪老师教她一些上流社会的规矩。”
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不过，她似乎不太适应这种生活，整天闷闷不乐。”
凌峰的眉头皱了一下。
“她只是个普通人，不该卷进来。”
“可她己经卷进来了，不是吗？”
响尾蛇轻笑一声：“从你救下她的那一刻起。”
“你身上背负的东西，会像漩涡一样，把周围所有人都拖下水。”
“你的那些老同伴，范德林德帮。”
“他们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
响尾蛇的语气带着一丝嘲弄：“被你搅乱了罗兹镇的浑水之后，达奇·范德林德的计划彻底破产。”
“布雷斯韦特家以为是格雷家偷了黄金，格雷家以为是布雷斯韦特家勾结外人。”
“两大家族在罗兹镇街头火并，血流成河。”
“最后，布雷斯韦特老太婆一把火烧了格雷家的烟草田和豪宅，而格雷警长则带着人，屠了布雷斯韦特庄园。”
“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味这场混乱带来的愉悦。
凌峰静静地听着，心中并无波澜。
这一切，他早己预见。
“达奇现在一定很头疼。”
响尾蛇的笑容愈发灿烂：“他最大的敌人，除了平克顿，还有奥德里斯科帮。”
“我收到消息，科尔姆·奥德里斯科那个老混蛋，最近抓到了一个范德林德帮的成员。”
“一个叫基兰·达菲的年轻人，以前是他们的人。”
“科尔姆正在一个地方拷问他，想从他嘴里知道达奇的下落。”
凌峰的眼神动了一下。
基兰……那个胆小、总是在发抖，却被逼着拿起枪的年轻人。
“这与我无关。”凌峰冷冷地说。
“当然，”
响尾蛇放下酒杯，身体前倾，暗红色的长裙下，惊人的曲线毕露无疑，她首视着凌峰的眼睛，声音充满了诱惑：“但，这与你的下一个任务有关。”
“科尔姆·奥德里斯科，最近也对黑石产生了兴趣。”
“他通过某些渠道，得知了这种石头的存在和价值。”
“他拷问基兰，除了达奇的下落，还想知道范德林德帮是否也拥有这种石头。”
响尾蛇的眼神变得冰冷：“我不喜欢有新的竞争者，尤其是一个不守规矩的疯子。”
“所以？”
“所以，我需要你去一趟。”
响尾蛇靠回沙发上，恢复了那种慵懒的姿态：“去奥德里斯科帮拷问基兰的地方。”
“我要你……拿到科尔姆对黑石了解多少的确切情报。”
“或许，那个叫基兰的年轻人会听到些什么。”
“或者，你可以从奥德里斯科帮的其他人口中问出来。”
“至于那个基兰的死活，我不在乎。”
她的声音轻描淡写：“你可以救他，把他还给你那群焦头烂额的老朋友，卖个人情。”
“你也可以杀了他，或者眼睁睁看着他被折磨死，你的选择，我不过问。”
“事成之后。”
响尾蛇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的扶手：“我会告诉你一个关于黑石源头的秘密，一个连康沃尔都不知道的秘密。”
“关于那个印第安部落的。”
这才是凌峰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他知道，这是响尾蛇的阳谋。
她利用他对黑石真相的渴望，驱使他去完成任务。
她将他这颗“炸弹”，精准地投向她想引爆的任何地方。
“地点。”他言简意赅。
响尾蛇满意地笑了。
她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条，递给刀疤脸。
刀疤脸恭敬地接过，转交给凌峰。
“六点小屋，在北部边缘。”
刀疤脸沉声说：“根据情报，科尔姆本人不在那，但留下了他最凶狠的几个手下，他们以为那里很安全。”
凌峰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记下地名，然后用打火机将其点燃，看着它在烟灰缸里化为灰烬。
“我需要莎迪的地址。”
“马，他会为你准备最好的。”
响尾蛇站起身，款款走向二楼的楼梯：“至于莎迪……等你完成任务回来，我会亲自带你去见她。”
“我保证，她会毫发无伤。”
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只留下一串若有若无的香气和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别让我失望，幽灵。”
……
次日清晨，凌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刀疤脸推门而入。
“先生，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凌峰跟着刀疤脸来到庄园的马厩。
一匹神骏的土库曼马正在马厩里不安地刨着蹄子，它通体覆盖着金色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马鞍上挂着充足的弹药。
凌峰换上了一身深色的衣服，将自己的两把斯科菲尔德左轮仔细擦拭后，插回枪套。
他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地址。”他对刀疤脸说。
刀疤脸递上一张纸条：“这是那位女士的住处。”
“不过，响尾蛇大人吩咐过，在您完成任务之前，最好不要去打扰她。”
凌峰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塞进了内袋。
他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双腿一夹马腹，金色的土库曼马发出一声嘶鸣，冲出了庄园。
他一路向北，圣丹尼斯的繁华与罪恶被迅速抛在身后。
他的目标明确。
他不是为了范德林德帮，也不是为了那个可怜的基兰。
他只是在履行一桩交易，用别人的血，换取自己想知道的真相。
至于人情？
在这个时代，人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两天后，凌峰抵达了地点。
这里的地貌开阔，连绵起伏的草原在蓝天白云下延伸至天际。
他放慢了马速，像一个独行的猎人，警惕地观察着西周。
根据地图，六点小屋就在前方不远处的一片丘陵之后。
他在一处高地停下，用望远镜观察着目标。
那是一座孤零零的木屋，周围有几棵树，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凌峰能看到，木屋周围有明暗哨，至少有七八个人在活动，都是奥德里斯科帮的成员。
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耐心地等待着，等待夜幕的降临。
当最后一缕晚霞消失在地平线，天地间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