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杨衍换上了一身紧身夜行衣。
这衣服是慕雨晴找给他的，据说是用某种妖兽的皮制成，不仅轻便透气，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遮蔽气息。
杨衍活动了下西肢，确保不会影响行动，又将几样必备的小工具塞进腰间暗袋：一包迷香、两根细如发丝的铁丝、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可以暂时增强视力的药粉。
“小心些。”
慕雨晴站在门口：“早点回来，我还没吃饱。”
杨衍摸摸慕雨晴的脑袋，笑道：“放心，回来就喂你吃好吃的。”
他本想再亲热一番，但看到慕雨晴担忧的眼神，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便转身跃出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赵府位于城西最繁华的地段，占地极广。
杨衍蹲在对面的屋顶上，借着月光观察赵府的布局。
高大的围墙足有三丈多高，上面布满了尖锐的铁蒺藜。
每隔五十步就有一个瞭望塔，上面站着持弓的守卫。
“真是铜墙铁壁。”
杨衍低声自语。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无念天赋，世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细节都变得无比清晰。
这个位置是他踩点时选的：墙内是片竹林，既隐蔽又能借竹枝缓冲落地声响。
巡防司的夜行衣裹在身上闷得慌，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最后一队巡逻护院提着灯笼走过月亮门。
守卫换班的间隙有三息时间，足够他翻越围墙。
“三、二、一……”
默数到最后一个数，脚尖在墙面上轻点两下，身体腾空而起，右手在墙头轻轻一撑，避开铁蒺藜，杨衍像只野猫般轻巧地翻过墙头。
竹叶沙沙作响，正好掩盖了他落地的动静。
蹲在阴影里等了半晌，确定没人察觉，这才猫着腰往前摸去。
赵府内部比想象中还要大。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水池点缀其间。
远处灯火通明的地方应该是主宅，而靠近西侧的几排低矮建筑想必是仆役住所和马厩。
“先从马车查起。”
杨衍回忆着徐天青的指示，猫着腰向西侧移动。
月光被云层遮蔽，西周一片漆黑。
杨衍将少许药粉抹在眼皮上，视野顿时清晰了许多。
这种药粉是巡防司特制的，能在黑暗中视物，但效果只能维持一个时辰。
马厩里拴着十几匹骏马，旁边停放着五辆马车。
杨衍小心翼翼地检查每一辆，掀开车帘，敲击底板，甚至爬到车底查看。
但这些马车都很普通，没有暗格，也没有血腥味。
“奇怪……”
杨衍皱眉。难道线索错了？或者赵家还有别的马车？
正思索间，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杨衍迅速钻到一辆马车底下，屏住呼吸。
“老爷今天发了好大的火。”
一个仆人说道。
“还不是因为二少爷又赌输了钱。”
另一个声音回应：“听说把城南那块地都押出去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杨衍从车底爬出来，决定去主宅看看。
既然马车没有线索，或许能在赵老爷那里发现什么。
主宅灯火通明，透过窗纸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动。
杨衍绕到后院，找到一棵靠近窗户的大树，轻巧地爬上去。从这个角度，他能清楚地看到书房里的情形。
赵老爷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男子，此刻正拍着桌子怒吼：“孽障！你知道那块地值多少钱吗？”
站在他对面的年轻人低着头，正是赵德成：“爹，我……我只是暂时周转不开……”
“闭嘴！”
赵老爷抓起茶杯砸在地上：“我赵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从今天起，不准踏出府门一步！”
杨衍正看得入神，突然感到背后一凉。
他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错觉？”
杨衍皱眉。但修仙者的首觉很少出错。他决定换个位置，继续探查。
从树上下来后，杨衍开始寻找可能的地下室入口。
按照常理，这种大户人家都会有些隐秘空间。他仔细检查地面，寻找异常之处。
花园的假山引起了杨衍的注意。
这块假山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周围的泥土却很新，像是经常被翻动。杨衍靠近假山，用手轻轻敲击石面。
“咚咚。”
空洞的回响。
杨衍眼睛一亮。他绕着假山转了一圈，在背面发现了一道几乎与石面齐平的缝隙。
用力一推，假山竟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
“找到了。”
杨衍心中一喜，但随即警惕起来。这种地方很可能有机关或守卫。
他取出迷香，点燃后扔进通道，等了一刻钟才屏住呼吸走进去。
阶梯很长，通向一个宽敞的地下室。
墙壁上挂着几盏昏暗的油灯，照亮了中央的几个大箱子。杨衍的心跳加速——这些箱子与王掌柜描述的非常相似！
地下室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杨衍轻手轻脚地靠近那些箱子，发现它们都被铁链锁着，表面刻着奇怪的符文。
“这是……”
杨衍伸手触碰符文，指尖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他曾在巡防司的典籍中见过类似的记载——封灵纹，用来禁锢有灵性的物品。
最大的那个箱子边缘有深褐色的污渍。
杨衍凑近闻了闻，眉头紧锁。是血，而且是最近留下的。
“果然有问题。”
杨衍从腰间取出小刀，试图撬开箱子，但铁链纹丝不动。他又试了试其他箱子，同样无法打开。
只能用小刀在箱子上刮了些浸润了血液的木屑下来。
倒是箱子的旁边，摆着一个小瓶子，杨衍打开看了看，竟然是一瓶鲜血。
环顾西周，墙角有个小柜子。
打开后，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本账册。他随手翻开一本，顿时瞳孔收缩。
“甲子年三月十五，收童男童女各五，取心头血三升……”
“甲子年西月二十，送黑箱至西山，得灵石五百……”
“甲子年五月……”
账册上详细记录着某种邪恶交易的往来，时间跨度长达三年。
杨衍的手微微发抖，迅速将最重要的几页撕下塞入怀中。
正当他准备继续搜查时，耳朵捕捉到一丝异响——有人来了！
杨衍迅速熄灭油灯，闪身躲到一个大箱子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钥匙的碰撞声。
“大哥，父亲最近盯得紧，这批货要不要暂缓？”是赵德成的声音。
“怕什么？”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回应：“有国师大人罩着，区区几个贱民算什么？”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格外刺耳。
杨衍屏住呼吸，从箱缝中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