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出租屋那扇摇摇欲坠的门，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瞬间灌满了楚河的口鼻。
是垃圾腐烂的酸臭，混合着某种金属氧化后的腥气，还有远处机械运转低沉的轰鸣，搅在一起，让人胸口发闷。
他拧着眉头，望了望天。
天空？那玩意儿早被高耸的垃圾山和层叠的破败建筑切割成了不规则的碎片。
几缕阳光费力地挤进来，落在积满污水的街道上，晃出几片刺目的光斑。
“操蛋的地方，喘口气都费劲。”楚河低声骂了句，抬脚踏入街道。
街道两边，是东倒西歪、勉强支撑的破房子，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砖石，涂鸦和裂痕交错，像是这片土地流脓的伤口。
几个瘦小的孩子穿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在污水横流的路边互相追赶，脏水被他们踩得西处飞溅。
楚河瞥了眼自己脚上那双快要张嘴的鞋，心头一股无名火蹭地冒了上来。
毫无征兆地，一阵尖锐刺耳的音乐炸响。
楚河抬头。
贫民窟靠近边缘的地方，一块巨大的全息广告牌亮得晃眼。
广告牌上，三个穿着笔挺制服、人模狗样的男人站在一个悬浮平台上，姿态傲慢地俯视着下方。
他们头顶一行大字：“新硅谷三巨头——科技未来的掌舵者！”
“又是这群王八蛋……”楚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广告画面切换。
一个通体银白、线条流畅的机器人出现。它的电子眼闪着幽蓝的光，动作灵活得不像是机器。
“划时代新品‘超能机器人’！为您定制前所未有的生活！”广告音带着蛊惑人心的腔调，“家务、工作、安保……甚至战斗！无所不能！限时抢购，尊享优惠！”
画面又切回那个领头的CEO。
他站在平台上，嘴角挂着公式化的微笑，声音却冷得掉渣：“超能机器人，是为社会精英量身打造的科技结晶。至于底层……抱歉，你们不配享受进步的红利。科技，只服务于有价值的人。”
楚河盯着广告牌，拳头捏得死紧。
他当然清楚，这种天价的玩意儿，跟贫民窟没有半毛钱关系。那是富人区的玩具，是精英们彰显身份的工具。
“妈的，越来越不把人当人了。”他啐了一口。
广告牌底下，稀稀拉拉站着几个居民，仰着头，表情麻木。
“老张，你看那铁家伙，真带劲啊！”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捅了捅旁边的人，语气里是掩不住的羡慕。
“带劲有屁用？咱这辈子，下辈子，都摸不着边。”被称为老张的人摇摇头，长长地出了口气，佝偻的背更弯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楚河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这种麻木，这种认命，不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精英们最乐意看到的吗？
用科技和财富砌起高墙，把他们这些底层死死压在墙角，暗无天日。
“总有一天……”楚河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股狠劲，“老子会把这破墙给它砸了！”
他不再看那刺眼的广告，转身往贫民窟更深处走去。
路越来越窄，垃圾堆随处可见，空气里的臭味也愈发浓烈。
楚河不得不抬手捂住口鼻，加快脚步，想赶紧穿过这片区域。
脚下突然踢到一个硬物，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他停下脚步，低头。
一枚巴掌大的金属片躺在污泥里，边缘锈迹斑斑，但中间部分却刻着极其复杂的纹路，还隐隐透着微弱的蓝光。
“什么玩意儿？”
楚河蹲下，捡起金属片。入手冰凉，带着奇特的质感。
他用手指着那些纹路，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痒感，金属片竟发出了低低的嗡鸣，似乎在回应。
恰在此时，旁边一条堵塞的排水沟里涌出一股黑臭的污水，正好冲刷过金属片的表面。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污水的冲刷下，那些原本模糊的纹路骤然变得清晰无比，甚至开始流动起来，组成了一串串他从未见过的、动态的字符！
这绝对不是地球上的任何己知文字！
“外星玩意儿？”楚河心跳骤然加速。
他想起一些在贫民窟流传的、真假难辨的传闻——偶尔会有外星文明的科技碎片坠落，但无一例外，都被上层社会迅速收缴，底层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随身的光脑，对准金属片扫描。
光脑屏幕闪烁了几下，弹出一行猩红的警告：
【检测到未知文明代码——威胁等级：S！建议立刻上报安全部门！】
“S级威胁？！”楚河呼吸一滞，随即一股狂喜冲上头顶。
S级！这东西蕴含的力量，恐怕远超这个时代的认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噪音。
楚河心里咯噔一下，迅速把金属片揣进裤兜，身体紧绷，望向声音来源。
几个黑色的巡逻机器人！
它们的机械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正沿着街道快速移动，每隔几米就停下，用某种扫描装置扫视周围。
“靠，冲我来的？”楚河暗骂一声，就近一闪，躲进旁边一个巨大的垃圾箱后面。
巡逻机器人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它们经过垃圾箱时，其中一个突然停了下来。
刺目的红色扫描光束首首地打在楚河藏身的位置。
楚河瞬间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检测到异常能量残留……锁定目标方位……】”
“坏了！”楚河头皮发麻，想也不想，猛地从垃圾箱后窜出，拔腿就往贫民窟深处那迷宫般的巷道里冲！
“【目标出现！执行抓捕！】”
身后的机器人立刻加速追来，金属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楚河玩命地跑，脚下的污水、垃圾、障碍物，全被他忽略。
狭窄的巷道在眼前不断扭曲、延伸。
肺部火辣辣地疼，汗水糊住了眼睛。
他感觉口袋里的金属片越来越烫，几乎要烙穿他的裤子。
“这破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他边跑边骂。
突然，那滚烫的金属片自己从口袋里滑了出来，不等他反应，“啪”的一下，首接吸附在了他的左手手心！
楚河：“！？”
没时间细想，他咬牙继续狂奔。
凭着对地形的熟悉，他猛地拐进一条极其隐蔽的死胡同，纵身跳进一个废弃的集装箱里，死死捂住嘴巴。
机器人的脚步声在巷口停顿了一下，红色的扫描光束在集装箱外壳上扫过，停留了两秒，然后继续远去。
楚河瘫在集装箱里，大口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狂跳。
他摊开左手。
那枚金属片牢牢地贴在掌心，表面的纹路流淌着幽蓝的光，触手温热，不再滚烫。
它像是有生命一般，静静地蛰伏着。
他看着掌心的金属片，那幽蓝的光芒映在他的瞳孔深处。
这或许……就是他掀翻这操蛋世界的开始。
虽然还不知道这东西具体有什么用，但他有预感，这玩意儿，能让他拥有打破一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