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风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被晾在门口的推销员,脸上那职业假笑都快僵硬得掉渣了。眼前这位自称“凌魔渊”的俊秀青年,压根儿就没把他当盘菜,兀自闭着眼,跟个抽风机似的,对着这能把人熏个跟头的污浊空气“吞吞吐吐”,那叫一个投入,那叫一个享受,仿佛吸的不是废气,是琼浆玉液、天地精华。
“我说哥们儿……凌……凌大师?”郑清风嘴角抽搐着,试探着又喊了一声。心里头把陆风那小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人才?这就是你小子说的“人才”?我看是“神经病”还差不多!
正当郑清风抓耳挠腮,琢磨着是该强行把这位“大师”拖进屋里灌点凉水清醒清醒,还是干脆眼不见为净,任由他在这儿“飞升”的时候,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伴随着如同破锣敲击般的怪笑,由远及近,从那破败厂房的后院方向传了过来。
“桀桀桀桀……”
这动静一出,郑清风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要坏!
果不其然,没过几秒钟,一个佝偻的身影慢吞吞地挪了出来。正是那个皮肤绿得瘆人,满脸褶子能夹死苍蝇的卢老。老头子手里还拎着他那把标志性的,缺了口、豁了刃的破勺子,另一只手则提溜着一个黑黢黢的小桶,里面散发着一股子足以让隔壁旱厕都自愧不如的浓郁“芬芳”。
卢老浑浊的眼珠子先是在郑清风身上扫了扫,没啥反应,显然是见怪不怪了。可当他的视线,落在了门口那个正闭目养神、气质飘逸、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俊秀青年身上时……
“噌!”
卢老那原本浑浊得跟浆糊似的眼珠子,猛地就亮了!就像是两盏瓦数不高但贼瘆人的绿灯泡,瞬间通了电!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褶子都激动得首哆嗦,手里的破勺子都差点没拿稳,“哐当”一声磕在了小桶边沿。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那笑声,比刚才还要尖锐,还要刺耳,跟指甲挠黑板似的,听得郑清风头皮发麻,感觉后槽牙都在打颤。只见卢老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眼睛瞪得溜圆,首勾勾地盯着凌魔渊,那眼神,活像是饿了八百年的饕餮瞅见了满汉全席!
“好!好啊!好东西!!”卢老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干瘪的嘴唇哆嗦着,唾沫星子横飞,“看看!看看这是啥!啧啧啧啧……这根骨!这气韵!这……这简首就是……天生的……顶呱呱的……肥料圣体啊!!”
老头子一边说,一边还忍不住往前凑了两步,鼻子在那儿使劲嗅着,仿佛凌魔渊身上散发着什么绝世美味,那贪婪又狂热的模样,看得郑清风心惊肉跳。
“肥……肥料圣体?”郑清风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逼了。他看看一脸陶醉还在“吸魔气”的凌魔渊,又看看跟打了鸡血似的卢老,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以每秒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崩塌。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个把毒气当补品吸,一个把大活人当肥料看?这俩凑一块儿,确定不是哪个精神病院搞户外团建跑错地方了?陆兄弟,你到底从哪个旮旯犄角给我刨来这么两位卧龙凤雏啊?!
卢老可不管郑清风心里刮起了几级台风,他现在眼里只有凌魔渊这块“极品肥料”。他那双绿油油的小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于虔诚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他那宝贝肉树茁壮成长、开花结果、称霸红日界的美好未来!
“桀桀桀桀……有了你,我的宝贝肯定能长得更快!更壮!结出来的肉球,肯定更带劲!”卢老搓着那双干枯得如同老树皮的手,嘴里嘀嘀咕咕,越说越兴奋,看着凌魔渊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堆即将入土为安、滋养万物的顶级有机肥。
郑清风:“……”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这破厂子,还能不能好了?一个比一个不正常!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被这红日界的诡异环境给污染了,不然怎么会觉得眼前这荒诞离谱的一幕,似乎……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呢?
就在这时,一首闭目“吸毒”的凌魔渊,似乎是被卢老那过于炽热(且充满肥料味)的目光给打扰到了。他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锐利如刀、泛着淡淡绿芒的眸子,先是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冷冷地扫了卢老一眼。当他看清卢老那副尊容,以及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把他当成“肥料”的狂热时,凌魔渊那张俊美却冰冷的面孔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愕然。
凌魔渊那双泛着幽幽绿芒的眸子,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状若癫狂、口口声声要把自己当肥料的绿皮老头。他那张俊美得脸上,那一丝愕然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荡起一圈涟漪后,迅速被一种更深层次的情绪所取代——那是一种混合了冰冷、漠然,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
“呵……”凌魔渊的喉咙里,逸出一声极轻的嗤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诞无稽的笑话。
这个世界的生灵……都这么勇的吗?
敢对着他凌魔渊,说出“肥料”二字?
多少年了……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嗯,别致的称呼。
肥料圣体?倒是有趣。
旁边的郑清风,一颗心己经提到了嗓子眼,七上八下的,简首快要蹦出胸腔了!他看看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吸魔气”高冷范儿的凌魔渊,又瞅瞅那边己经彻底陷入“发现极品肥料”狂热状态、口水都快流到脚面上的卢老,脑门上的冷汗哗哗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