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王燕的一句发问，林渊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这是什么畜生公司。
谈判台那边，白发老人睁大满是血丝的眼睛，嘴唇不住颤抖：
“王小姐，我知道你们初生公司家大业大，我也赔不起你们什么，只希望带着孩子的尸体回家。”
白发老人有些吃力的摁了摁眼睛，抹掉即将掉落的泪水。
“不行，这次谈判我绝对不能输。你孩子的尸体刚好可以废物利用，公司后勤正在讨论拍卖偿还公司损失。”
王燕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豫。
面对白发老人的冷酷，和面对他们几个学生的如沐春风，完全判若两人。
“初生公司听人以前听过一嘴，说是以压榨员工为己任，你看。”
李持盈一副意料之内的模样，淡淡的声音在林渊耳边响起。
林渊只觉得心间有一股火苗窜起，这股怒意来得突然且猛烈。
或许，这一个月来泰山压顶般的债务问题，让林渊对眼前这个白发老人的遭遇感同身受。
都是被无法抗拒的力量碾压和剥削。
林渊还好，前身的债，自己只能去背负和偿还。
可眼前的老人做错了什么？
林渊想起前世非常出名的一句话：
你错就错在，太弱小了。
“你不是要实践么？”林渊突然踢了白行简一脚。
看得津津有味的白行简毫无防备，被踹到后侧身就要翻脸，再看到李持盈后又迅速软化下来：
“林渊，你想做什么?别出什么歪主意。”
白行简对于林渊，从来都是十二分警惕。
从当初在鹏城仙道学院见到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人粗俗，没有礼貌，浑身充斥着土狗的气息。
哪能和他这种有钱人相比。
特别是上次在李氏小店，眼前的林渊像个土匪一样对他偷袭出手，让他记忆犹新。
“王主管，这单谈判，白行简说他接下了，作为社会实践的第一课。”
突兀的声音响起，谈判桌上的两人齐齐望向林渊。
“我....我...”白行简一连说了两个我字，他并没有想着介入这段谈判。
王燕只扫了一眼林渊，便将目光往旁边移：
“你们还只是高三的学生，通识课的法理怕都没学完，还是别处理这种吧，再说，万一白总知道了...”
话音尚未落地，林渊将白行简一搂：
“没事，咱白哥可以处理。到时候肯定在他叔叔面前美言几句。
王燕脸色顿时舒缓下来，抿嘴笑道：
“哎，平日我也多靠白总照拂，这些个员工家属也真是不省心，天天闹事。小白，要不你来？”
“去吧。”李持盈忽然说了句。
白行简像中枪一样，身体一僵，犹豫一下往前走去：
“好吧，我试试，不一定能...”
王燕将手中一叠资料往白行简手中轻轻放置，指着其中一页文档：
“这是本次任务的绩效考核，你可以查看，有事叫我。”
对于王燕而言，这个老人家处理的是好是坏她并不在乎，反正能够卖白总一个人情。
在初生公司，领导的认可比所谓的狗屁绩效成绩重要多了。
“小哥，您行行好，把孩子还给我吧。”白发老人知道换了正主，身子一转，又朝白行简祈求。
王燕在移交资料后，便轻轻走出去掩上了门。
“拿来。”
“啊？”白行简错愕。
“资料给我们，这不是三人的社会实践么。”林渊将绩效考核那页纸一抽，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李持盈也有些好奇，凑上前来。
争议档案000877998778：
员工姓名：法体研究28部，王华，年龄25岁，筑基中期，仙道大学本科毕业。
员工生平：996福报符绩效冠军，加班冠军，坐班静气决大成。
索赔事项：该员工因战斗法体需求暴增，加班猝死，导致一项研究事故，损失20万元。
绩效A优秀：尸体拍卖，死者父亲承担连带责任。
绩效B良好：尸体拍卖，死者父亲无责任。
绩效C合格：尸体归还，死者父亲无责任。
“咦，怎么没有不合格的谈判选项？”林渊好奇。
李持盈试着解释，这个世界所谓的规则：
“你觉得公司会输吗？鹏城必胜客，这可是在南区，初生公司是纳税大户，怎么可能输。”
白行简有些厌烦林渊大大咧咧性格，只要有林渊在，大家的目光都被他吸引。
主角，谁不想当？
“这个我来主谈！”白行简将绩效单一把抓了回来。
大马金刀坐下，一脸正色的白行简，俨然有了几分大人模样。
“小哥，您行行好吧。”白发老人眉头紧皱。
“嗯，这个....”
在李持盈面前，白行简有些紧张，一时间竟然忘了怎么谈话。
林渊在旁边语调温柔的说，尽量平缓白发老人情绪：
“老人家，你家小孩的事情很遗憾，想问下你的诉求是什么?”
白发老人见林渊和蔼，深深叹了口气，摁着额头：
“最近域外星球的战火愈来烈，战斗法体的需求极度旺盛，华子他想着多加班赚钱，把当初的修仙贷给还掉，哪想到出了意外。”
“华子神魂己灭，尸体我想带回老家，落叶归根。可公司一定要我赔钱，还说要送我进法狱。”
“初生公司是法体元器件公司，在业内还有些名气。”李持盈补了句。
看来是批量生产法体、法宝的工业公司，怪不得有钱建设大楼。
白行简翻了翻绩效，向白发老人劝道：
“你这个诉求，公司肯定满足不了，我建议你放弃孩子的尸体，自己也回家养老吧。”
“不行，孩子的尸体我一定要带回去，不然我哪有脸面对王家的祖宗啊！”白发老人情绪逐渐激动。
林渊看到眼前老人一头花白的头发，不知道怎滴想起老林的白头发。
两个身影似乎有些重叠，不禁心中一紧：
“白总，要不..你选个合格吧。”
“凭什么？我过来是拿高分的，不然干嘛到我叔叔公司来？”白行简眉头一皱。
“敬酒不吃吃罚酒？叫你白总都不给面子是吧，人家老爹就求个全尸而己，你偶尔做下好人不行？”林渊脸色一冷。
李持盈在旁边看得心中难受，帮着劝道：
“要不，这个绩效合格我们三人背了吧。”
“这.....好！”白行简犹豫一瞬间，决定放弃坚持。
选择完谈判结果以后，白发老人朝着三人连连作揖：
“谢谢您三位的善心，你们一定会得道成仙的！”
在老人的道谢声中，三人走出谈判室。
王燕漫不经心的站在门外，见到三人出来，温馨一笑：
“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