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海风带着腥咸气息拂过王昊的脸，他蹲在礁石上，盯着远处那三艘西班牙战舰的轮廓，手里攥着的硬面饼己经被捏成了渣。
林如玥的伤口还在渗着诡异的蓝色液体，而他们唯一的医生正在用烧红的匕首给伤员截肢——这他妈算什么见鬼的穿越体验？
"明公，统计完了。"郑成功顶着两个黑眼圈走来，手里竹简上密密麻麻记着数字："幸存者两千七百西十三人，其中伤员西百二十人。粮食...只够三天。"
王昊吐掉嘴里的饼渣，突然很想念穿越前的自助餐厅。
他眯眼看向海湾里搁浅的船队："把'圣安娜号'上的十二门火炮拆下来，架在那个隘口。"
"可那是我们最好的战船..."
"船重要还是命重要？"王昊踹了脚旁边的礁石，疼得龇牙咧嘴，"等等，那是什么？"
沙滩上，张大牛正带着十几个汉子拖拽某个庞然大物。
走近了才看清，是条足有五丈长的死鲸鱼，灰白的肚皮上插着半截折断的桅杆。
"主公！咱们有肉吃了！"张大牛兴奋地挥舞着杀猪刀，活像个过年时的屠夫。
这憨货昨天还吐得昏天黑地，今天见到鲸鱼就跟见了亲娘似的。
王昊正要骂人，突然盯着鲸鱼脂肪层冒出的油脂愣住了。
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老张，把这畜生的油全刮下来！"
"啊？那肉不就柴了..."
"让你刮就刮！"王昊转身对红娘子喊道，"把咱们剩下的烧酒都集中起来！"
两个时辰后，海滩上支起二十口大锅，鲸油混着烧酒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罗德里格斯捏着鼻子往锅里撒硫磺粉，嘴里嘟囔着拉丁语祷词。
"明公这是要做..."郑成功话没问完，就被一阵急促的哨声打断。
山崖上的瞭望兵连滚带爬地冲下来："西班牙人放小艇了！至少两百人！"
王昊抄起单筒望远镜——只见海面上二十多条划艇正破浪而来，每艘船上都挤满火枪兵，阳光下那些锃亮的头盔活像一群移动的尿壶。最前方艇上站着个穿银甲的高个子，胸前血红十字徽章格外扎眼。
"圣殿骑士团..."罗德里格斯声音发抖，"他们居然真派来了审判官..."
红娘子咔嚓一声给火铳上膛："怕什么？咱们有..."她看了眼那些冒着诡异气泡的油锅，嘴角抽了抽，"...鲸鱼汤？"
"所有人听令！"王昊跳上块礁石，"女人孩子撤到山洞里，伤员转移至西侧树林，剩下的——"他指了指油锅，"把这些'厚礼'给我搬到礁石后面！"
当西班牙人的划艇距离海岸还有百丈时，王昊亲自点燃了第一支火箭。箭矢拖着火尾划出抛物线，精准落入最前方的油锅。轰的一声，三丈高的火墙腾空而起，吓得划艇上的士兵纷纷落水。
"放！"
三十支火箭同时升空，海滩瞬间变成火海。那些混了硫磺的鲸油在水面都能燃烧，几个西班牙火枪手成了人形火炬，惨叫着跳进海里——结果火势更旺了。银甲骑士的胡子被燎掉半边，活像只被雷劈过的老山羊。
"漂亮！"张大牛抡起条咸鱼当武器就要冲锋，被王昊一把拽住后领。
"急什么？看那边！"
只见山崖上突然冒出数百名土人，箭雨铺天盖地射向海面。更绝的是他们射的箭都绑着吹胀的鱼鳔，在水面形成一道漂浮屏障。几个西班牙士兵想游过去，结果被藏在鱼鳔下的渔网缠住手脚。
银甲骑士见势不妙，下令撤退。但最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退潮开始了。那些搁浅的划艇像被粘在琥珀里的虫子，任凭怎么划桨都纹丝不动。
"该我们了！"王昊抄起根削尖的竹竿。接下来半个时辰，海滩变成了修罗场。张大牛用杀猪刀砍卷了三个头盔，红娘子双枪打空了十八发子弹，郑成功更绝——把西班牙人的旗帜扯下来当裹脚布。
当最后一个骑士被鲸油滑倒摔断鼻梁时，王昊突然发现那个银甲骑士不见了。正疑惑间，山洞方向传来尖叫。
"不好！调虎离山！"
王昊带人冲到山洞前，只见林如玥的担架旁站着个穿修道士黑袍的人，手中匕首正抵在她咽喉。银甲在黑袍下若隐若现。
"放下武器，异教徒。"审判官的中文带着古怪腔调，"否则这个女巫就会..."
他话没说完，林如玥突然剧烈咳嗽，一口带蓝光的血沫喷在审判官脸上。趁对方愣神的刹那，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射穿他的手腕——是那个元代后裔老者！
审判官惨叫一声，黑袍下掉出个镶宝石的银匣子。罗德里格斯见到匣子瞬间脸色大变："圣血！快毁掉它！"
王昊一个飞扑接住银匣，入手冰凉刺骨。匣子上的蛇形纹路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他本能地想扔掉，却发现匣子像粘在手上一样甩不脱。
"用火！"老者突然用生硬的汉语喊道。
红娘子眼疾手快，抄起燃烧的树枝戳向银匣。火焰接触的瞬间，匣子里传出某种非人的尖啸，随即啪地弹开。里面是几块结晶状物体，在火光中泛着妖异的红光。
"这就是毒害皇上的..."郑成功话音未落，山崖上突然传来轰隆巨响。一块巨石滚落，正好砸在银匣上。结晶物碎裂的瞬间，方圆十丈内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审判官趁机挣脱，踉跄着逃向海岸。王昊想追，却被林如玥突然抓住手腕。她的瞳孔竟泛着淡蓝色："别追...他在礁石区藏了..."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众人回头，只见"圣安娜号"的残骸被炸上了天，冲击波掀起的浪花里，银甲骑士正被几个西班牙水手拽上救生艇。
"狗日的炸了我们最好的船！"张大牛气得把杀猪刀摔在地上。
王昊却盯着林如玥发光的瞳孔出神。这时罗德里格斯颤抖着声音说："我想起来了...马尼拉主教说过，'天使金'能解圣血之毒，但会让人..."
"会怎样？"
老牧师咽了口唾沫："会产生神迹...或者诅咒。"
夜幕降临时，王昊在临时营帐里研究那个铜牌海图。郑成功突然急匆匆闯进来："明公！元代后裔愿意带我们去'天使金'矿洞！"
"条件呢？"
"他们要...要您娶族长孙女。"郑成功憋着笑，"说是什么...血脉净化。"
王昊一口水喷出来："啥？我都不知道他们族长孙女是圆是扁！"
帐外突然传来红娘子的冷笑："王大人当然不知道，刚才给人家姑娘看伤口时，眼睛都盯在别处呢！"
王昊正要辩解，大地突然剧烈震动。众人冲出帐篷，只见海岛中央的山峰顶端，一道蓝光冲天而起，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更诡异的是，所有金属物品——刀剑、火炮甚至纽扣，都开始微微震颤。
张大牛屁滚尿流地从树林里跑出来，手里攥着块发光的蓝矿石："主公！我在山洞后面发现了这个！一锄头下去就...就这样了！"
王昊突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某部电影，倒吸一口凉气："该不会是..."
话音未落，海面传来急促的号角声。瞭望兵连滚带爬地冲下山："西班牙主力舰队！至少二十艘！"
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蓝光照耀下，远处海面浮现出数十艘幽灵般的黑影——那些元代沉船残骸，竟然正在缓缓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