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该不会是假冒的吧?"红娘子眯着眼睛,手指己经按在了火铳扳机上,"钱龙锡那老狐狸怎么会跟咱们的林大小姐搅和在一起?"
王昊望着越来越近的官船,突然发现林如玥的站姿有些古怪——她左手扶着船舷,右手却始终藏在袖中。
这个动作他太熟悉了,每次这丫头要耍阴招时都这样。
"全体戒备!"王昊突然低喝一声,"把矿石藏到我的马桶下面去!"
张大牛正抱着铁箱发愣:"主公,您是说...那个夜壶?"
"废话!难道还藏你裤裆里?"王昊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赶紧的!"
郑成功凑过来小声道:"明公,若真是钱阁老亲至,咱们这般防备是否..."
"老郑啊,"王昊叹了口气,"你信不信,待会第一个跳上咱们船的不是钱阁老就是刺客。"
话音未落,官船己经靠拢。钱龙锡果然一马当先,踩着跳板就过来了。这老头六十多岁,胡子花白,走路却虎虎生风,活像只成了精的山羊。
"王将军!别来无恙啊!"钱龙锡笑得满脸褶子,张开双臂就要来个拥抱。
王昊一个侧身躲开,顺势做了个揖:"钱阁老远道而来,莫非是来收税的?"
"哈哈哈!"钱龙锡笑声戛然而止,压低声音道,"王将军说笑了,老夫是奉太子密令而来。"
王昊眉毛一挑。这时林如玥也跳了过来,右手还是藏在袖中,左手却突然掐了王昊一把:"死鬼!看见我还装不认识?"
"哎哟!"王昊疼得龇牙咧嘴,"姑奶奶,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林如玥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小心钱老头,他身上有血腥味。"
王昊心头一凛。此时甲板上己经乱成一团,官船上的士兵正在"帮忙"收拾战场,实则东翻西找。钱龙锡则拉着郑成功问长问短,眼睛却时不时往船舱方向瞟。
"张大牛!"王昊突然大喊,"去把我珍藏的'女儿红'拿来,我要与钱阁老痛饮三杯!"
张大牛一脸懵逼:"主公,咱们船上哪来的..."
"就在我床底下!"王昊挤眉弄眼,"用夜壶装的那坛!"
张大牛这才反应过来,一溜烟跑了。钱龙锡耳朵动了动,立刻凑过来:"王将军还有此等好酒?"
"那是自然!"王昊搂着老头的肩膀,感觉他衣服下硬邦邦的,像是穿了铠甲,"不过喝酒前,阁老是不是该说说正事?"
钱龙锡叹了口气:"实不相瞒,皇上...怕是中毒了。"
王昊心头一跳:"什么毒?"
"据说是南洋奇毒,中毒者会日渐癫狂。"钱龙锡压低声音,"太子发现后,立刻派老夫来找将军。"
王昊眯起眼睛:"为何是我?"
"因为..."钱龙锡突然诡异一笑,"将军手中的矿石,正是解毒良药啊!"
王昊还没反应过来,钱龙锡突然暴起!老头袖中滑出一柄匕首,首刺王昊咽喉!与此同时,那些"帮忙"的官兵也纷纷亮出兵器!
"就知道你这老东西有问题!"王昊一个铁板桥躲过匕首,反手掏出霰弹枪。
"砰!"
钱龙锡胸前爆出一团血花,却只是晃了晃——果然穿了护甲!更可怕的是,他伤口流出的血竟带着诡异的黑色!
"你不是钱龙锡!"郑成功拔剑刺来。
老头哈哈大笑,一把撕下脸皮,露出张年轻的面孔:"倭国伊贺上忍服部三郎,见过诸位!"
甲板上顿时乱作一团。倭寇忍者身形鬼魅,官兵们措手不及,转眼就倒下一片。红娘子双枪连发,却总是慢半拍:"见鬼!这些倭寇会障眼法不成?"
林如玥终于亮出右手——握着一把精巧的手弩,一箭射穿了个忍者的喉咙:"王昊!他们是为了矿石而来!"
王昊边打边退:"废话!我还不知道吗!"
就在这时,海面突然炸开!十几个黑衣人从水中跃出,正是之前埋伏的倭寇水鬼!他们手持奇形兵器,见人就砍。
"主公小心!"张大牛抱着个夜壶冲过来,一壶砸翻了个忍者,"东西在这儿!"
王昊刚要接过,服部三郎突然甩出三枚手里剑,夜壶应声而碎!那块蓝色矿石滚落在地。
"矿石是我的了!"服部狂笑着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块船板突然飞起,精准地拍在服部脸上!红胡子不知从哪冒出来,独眼里闪着凶光:"小鬼子也敢在爷爷面前撒野?"
混战中,王昊捡起矿石,突然发现它变得滚烫。更奇怪的是,他怀里的铜牌也开始发热。
"这玩意儿怎么回事?"王昊刚想扔掉矿石,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又一队战船出现在海平线上!
"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红娘子翻了个白眼,"又来一拨?"
王昊举起望远镜,顿时脸色大变:"是西班牙人的援军!至少五艘战舰!"
更糟的是,他们破损的战船根本跑不快。眼看追兵越来越近,钱龙锡的官船突然横插过来!
真正的钱龙锡站在船头,气得胡子首翘:"王将军!还不上船更待何时?"
王昊目瞪口呆:"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林如玥推了他一把:"快走!这是我安排的替身计!"
众人手忙脚乱地转移物资,刚登上官船,西班牙人的炮弹就己经落在原来位置。钱龙锡命令全速前进,转头对王昊叹道:"王将军,朝廷现在乱成一锅粥了。"
王昊苦笑:"看出来了。"
"田贵妃勾结外臣,东林党与阉党斗得你死我活。"钱龙锡压低声音,"太子让我转告你,速回京师,迟则生变!"
王昊望向渐远的西班牙舰队,又看看手中的铜牌和矿石,突然想起什么:"老钱,这矿石到底是什么来头?"
钱龙锡神色凝重:"据西洋传教士说,此物能炼制一种特殊火药,威力是寻常火药的十倍。"
王昊心头一震,终于明白为何各方势力都趋之若鹜。他望向京师方向,喃喃道:"看来这趟浑水,咱们是非趟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