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觅微微侧身，抬腿一个巧劲踹在他膝窝上，就听王五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方杰赶着上前夺下他手里的刀刃，心有余悸。
书觅不慌不忙从医用推车抽了根蓝色橡胶带，将王五双手反困在腰后，痛的他大叫。
书觅回头，看着那群不良青年，“你们还要继续吗？”
那帮人跟医院本就没什么瓜葛，来这纯纯是帮王五撑场子的，当事人都倒地了，他们自然也不会添乱。
书觅漫不经心将消毒凝胶涂抹双手，轻抬眼皮，“寻衅滋事，送警局。”
大厅几个医生护士都惊呆了，没想到平时柔柔弱弱的书医生居然会打架。
动作真的干净利落。
赶来的保安将人拽起来，王五哪里甘心，恶狠狠地反话，“孙子欸，给老子等着，早晚有天我要弄死你。"
等大厅人散的差不多了，方杰才不赞成地看了眼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要是弄伤了，我怎么向老师，向你父母交待？”
书觅不甚在意地歪了歪头，“这不是没事吗？而且我当无国界医生时学了几招。”
“你那小身子板，学几招有什么用，”方杰上下扫了眼她，“以后危险的事尽量别做。”
“谢谢你们，书医生、方医生。”等人扭送远了，孙医生才从房间出来，脸上还是惨白，脑子里还想着王五临走时说的话，“早晚有天我要弄死你”。
书觅看了眼他，没多少说什么，同事间友好地提了句，“待会还有手术，别被他的话影响。”
孙医生惶恐不安地点点头。
方杰拍了拍他肩膀。
下午，书觅最后一台手术搭台医生就是孙医生。
无影灯点亮手术视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
“视野被遮住了不够清晰，孙医生拉一下视野。”
孙医生没有任何反应。
书觅眉间皱了皱，音量微微提高，重复了遍，“孙医生，拉一下视野。”
“哦，哦，好的。”孙医生应了声，手上动作不停。
心外手术，除了李老，手术动作快排得上号的只有书觅和方杰。手术里很安静，只有书觅声音时不时响起。
一颗血腥鹌鹑蛋般大小的肉瘤被割下，扔在手术盘里。
“找找还有没有别的，没有的话开始缝合。”
书觅递过手术刀给孙医生，哪曾想，一不留神，接刀时挣脱了手，眼看着砸到病人身上。
书觅眼疾手快，徒手接住手术刀，刀口握在掌心。
孙医生吓得立马回神，额角冒出细密的汗，“对···对不起，书医生，我······”
书觅截过他的话，“手术台容不得半点差池，你出去，换医生。”
孙医生一边说着道歉，一边退出手术室。
换人后，手术继续进行。
旁边机械护士突然瞪大双眼，声音颤抖，“书、书医生，你的手套破了。”
书觅微垂眸光落在掌心，血迹斑斑的手套被割开一道口子。
是她接的手术刀，划的也是她的手，手术中这叫职业暴露。
手术台上几名医生护士脸色都变了，职业暴露风险有多大他们都清楚，最糟糕就是碰上有感染的病人，一生说不定就毁了。
书觅神色清冷，放下手里的手术剪，转身对着另一名医生开口，嗓音有些干涸，“收尾工作你来处理。”
手术最重要的己经完成，忌讳换主刀医生，但是情况特殊，换人也是没办法。
书觅出了手术室，看着掌心还在往外渗血的刀口，微微吸了口气，嘴角闪过一丝苦笑，止血速度都比正常人慢，还好划的不深。
方杰下手术听到消息，首奔医生办公室，语速焦急，“你被划伤了？深不深？血有没有止住？”
“不深，只是一道口子，刚刚己经止住了，”书觅没有抬头，低头写着病例。
门突然被推开，护士长喘着粗气，脸色发白，“书医生，情况有些不太妙。”
“病人怎么了？”书觅停了笔。
“不是病人，是你，”护士长有些担忧，“那台手术病人前不久刚从非洲回来，很有可能携带HIV。”
笔尖磕在纸上，晕出黑色墨迹，书觅眼神陡然暗沉。
“你们术前检查怎么做的？这都没查出来？”方杰神色凝重，语气也重了几分。
“还在窗口期，无法确诊。”
“靠，”方杰踹了脚办公桌，桌面摆放的东西一震，“我去找姓孙的算账。”
书觅默默起身，手背上还缠道纱布。
“你去哪？”
书觅脚步不停，落下一句话，“做阻断治疗，然后回家等通知。”
“没有影的事，”方杰张了张嘴，僵硬地安慰了句，“及时阻断不会有事的。”
“嗯。”
书觅没有回贺祁钊的西合院，也没有去之前住的平层，而是搬到一首空闲的房子。
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是婴儿待在母体里姿势，极度没有安全感。
外面暮色渐浓，霓虹灯点缀夜幕。
“叮铃叮铃——”
搁在桌面手机毫无预警地响起。
书觅睁开眼，室内寂静又昏暗，像是被世界抛弃一样，孤立无援。
懒散地伸手接通电话，嗓音有些干涸，“喂，贺祁钊。”
“阿书，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男人清润的声音溢出。
书觅鼻子一酸，“还、还没有，最近医院病人比较多，可能有些忙。”
“好，多注意休息，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贺祁钊声线亲和，镜片后眸光又沉又冷，面无表情地离开医生办公室。
唯一声源也被熄灭，周遭重新步入昏暗当中，书觅仰躺在沙发上，手腕反扣在额上，双眸轻阖，卷翘的眼睫轻轻颤动。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陷入无边无际的昏睡当中。
“咚咚咚…”
敲门声一阵强过一阵。
书觅眼皮微动，好看的眉眼轻蹙，睁眼视线落在天花板上，一眨不眨。
良久，像是被敲门声拉回了神智。
她起身，赤脚走向门口。
男人站在门口，耐心逐渐告罄，拿出手机准备叫人强制开门。
门倏地被拉开。
书觅站在门口，走廊光线透进来，扎的眼睛晃不开。
书觅抿了抿唇，有些讶异。
“你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