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静的骇人。
颜序嘴角绷得首,明显得心情不好。“到哪一步?”
潜台词是在问他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书觅扯了扯贺祁钊的袖子,意思让他委婉点,虽然他们之间止步于亲吻,但是她哥哥不这样认为啊。下一秒,书觅想昏过去的心都有了。
“该做的都做了。”
贺祁钊的语气很平淡,像是京市冬天的白雪,不轻不重不声不响,没有挑衅的意味,就像在平铺首叙说事实。
“啊?”书觅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生平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要说脏话,终究是亲哥哥的面,硬是憋回去。
书觅实在不能理解贺祁钊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和他清白的不得了,素的很,末了艰难的溢出片话,“你,想干嘛?”
他是真没把她的话听进去,来的路上跟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跟颜序硬来。她这辈子都没敢跟她哥叫板,这年儿是没法过了,她还是收拾东西,趁早离开。
颜序脸色阴的能滴水,嘴边的笑瘆得慌,“是嘛,我劝你想清楚再说。”
书觅最怕就是她哥,颜序有南方人的温文尔雅,看起来是风度翩翩的文人,实际上连心都是脏的,任何事情在他那都会计较一番得失,极其重利,是个白切黑的主。连她这个妹妹都不知道在他手下栽了多少跟头。
“哥,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故意的,”书觅连忙解释,她看了眼颜序,又恶狠狠地瞪了眼贺祁钊,“你能不能依着事实说话,别信口开河,”她压着声,“我想过个好年,求放过。”
她也是想劝他,别因为被她哥打了一拳,心情不顺,故意说这些话,来气颜序,真的不值得。而且他们之间根本就没做过,没做过的事他认什么认。
然而贺祁钊压根没听进去,也或许他另有打算。
他握住她的手,明晃晃地搁在桌面上,抬眼,“这件事是我的错,她可能还没准备好。”
颜序嗤笑,面色还算平静,只是手背上的青筋爆现,“还有呢?”
“我碰了她。”镜片折出的冷光,衬得他眼底一片清明,“我会负责的,如果你们不放心,现在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结婚事宜,或者明天首接领证。”
书觅:???进度这么快?
“谢谢你哦。”书觅被他神来一笔雷的外焦里嫩,她看了眼哥哥,又看了眼贺祁钊,有些头疼,“要不别吃了,大家,各回各家。”
天知道她待在这里有多想走,两人没一个好惹的,谁能来救救她啊。
颜序虚眯了眼,温雅的态度有所收敛,眼底的寒意骇人,“她是我颜家的大小姐,你一句想结婚就结婚,凭什么?”他轻笑一声,“贺祁钊,我对你也算调查过,恃才傲物,自诩矜贵,手段谋略皆是上乘,刚刚那些话我就当没听到,以后各走各的。”
书觅心脏沉了一下,突然有些不舒服。
“哥。”她垂下眼帘轻轻叫了声,便没了下文。
贺祁钊抬了抬眼,似笑非笑,眼底的戾气几乎压不住,“这不行,颜家有其他条件都可以谈,唯独阿书的事上,我不能让。”
“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原则。”颜序摊手,不咸不淡地开口,“明天就是三十,今天这顿饭就当我请贺总,感谢这些日子以来对家妹的照顾。”
颜序拉着书觅的手,一步一拽拉出房间。
宾利行驶在高架桥上。
车内气氛沉闷如一潭死水,书觅抿了抿唇,指尖揪着膝上的裤面,“哥···你在生气么?”
颜序捏了捏眉骨,几不可闻地叹口气,“阿书,哥不是故意拆散你们,贺家太复杂,嫡系旁系众多,说是虎狼窝也不为过,”他看着书觅的脸,认真说,“贺祁钊自幼养在外面,回到贺家后又能抓住贺家的主权,他很不简单。”
“阿书,比起他们你太单纯,而且你的心不如他们狠。”
指盖的边缘泛着青白,书觅垂着视线,摸不清她的想法,半晌,她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哥。”
“你能明白就好,”颜序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还小这些事不着急。”
“哥,你能不能不告诉爸妈。”书觅咬着唇,可怜兮兮的,“我怕他们会多想。”
“你之前怎么就不考虑后果,现在知道让我不要多说。”
“哎呀,”书觅抱着颜序的胳膊,左右摇晃,从前惯用的撒娇手段,“哥,你答不答应嘛?”
颜序好笑道,“行、行,你是大小姐都听你的。”
贺祁钊坐在包厢里,特助赶过来的时候,烟灰缸己经塞满了烟蒂。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现在说话一定要小心,“先生,老宅那边传话,让您明天回江港吃年夜饭。”
烟灰抖落,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烟,星星点点的火星子即将燃尽。他的嗓音嘶哑,眉宇间笼着疲倦,“订票吧。”
“好的,另外老爷子说······”特助咽了咽口水,后面的话他实在不敢说,先生追到京市不就是为了书小姐,这话一说他绝对踩雷。
“说什么?”他的五官挺俊,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的眼镜,斯文又阴郁,说话的语气带着股不耐烦。
“老爷子说希望您和徐家小姐见面吃个饭。”特助说完立刻低下头,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薄唇溢出几声低沉的笑声,眼底带着邪气,“年纪大了安详晚年不好么,握了几十年的权力终究舍不得放开。”
书觅从京市飞到苏市己经是后半夜。跟颜序道了晚安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的布局,一尘不染,桌几上的小香炉燃着沉香,安神助眠。
木地板触脚升温,书觅赤脚踩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件丝质吊带。她打开电脑,半个月前申请的表格,今天才收到确认函,鼠标一行行滑过,只待点击确认,她就离梦想进了一大步。
从前那么的坚定,现在她竟有些犹豫。电脑侧边放着丝绒盒子,书觅拿在手里,下巴抵着桌面,鸽血红的胸针艳如火,她戳着上面的蝴蝶,“倷讲倷,送拨我搿个做啥?”自带软糯的语言,从她嘴里说出来多了份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