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渃南德交流完后,亦安简直想连夜跑路。
他并未因此感到愤怒,只是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段时间跟克尤特同吃同住,同床共枕,还因为精神力疏导,不可避免地有亲密接触,本以为是简单的互相帮忙,但克尤特对他有意思,这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而他……竟也不排斥。
亦安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做出偷偷跑路的从心行为。
主要是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他总不能为了躲克尤特连工作都不要了吧?这不是傻x行为吗?
亦安若无其事地回到克尤特的房间,视线从那只被过分保护的狐狸摆件转到穿着浴袍的克尤特身上,忽然觉得偶尔当回傻x也不是不行。
克尤特看起来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道:“快来睡觉吧,我好困。”
这说的什么话,说的好像专门在等他回来似的。
亦安很想说,那你困了可以先睡啊?
但他没出声,只是安静地看着克尤特。
克尤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因为刚刚打过哈欠,眼角还沁着泪,那张脸又生得过分可爱,不管有没有表情都让虫觉得又软又萌。
“克尤特。”亦安鼓足勇气叫了一声,他觉得今晚自已要是不搞清楚,会睡不着觉。
“嗯?”
克尤特被亦安叫了一声,清醒多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亦安其实紧张得要命,但说出口的话却意外又稳又流畅。
克尤特的反应大大出乎亦安的预料。
他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这下可把亦安整不会了。
这家伙编了个这么扯淡的理由,把他骗来同居,现在谎言被拆穿了,不应该找补一下吗?怎么这么快就承认了?
克尤特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了,而且这天来得比他想象的要迟,如果亦安不对他的雌父和雄父避如蛇蝎的话,他的谎言应该会更早被拆穿。
“嗯,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
亦安看着不断靠近的克尤特,想着自已是不是应该转身跑,但脚下就像生了根,无法移动分毫。
实在太近了,近到心跳声都无法掩盖。
亦安下意识垂眸,却因为比克尤特高上一截,这个动作正好让他看到克尤特佩戴在脖子上的晶石,那块他耗巨资从拍卖会上拍下,又小心雕琢的晶石。
他当时不知道自已脑抽什么劲,现在知道了。
那晶石的颜色,跟克尤特的眼睛一模一样。
“亦安,你心跳得跟我一样快。”
亦安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小半步,完全没想到看着呆头呆脑,顶着一张包子脸还硬要装冷酷的幼稚虫崽也会有压迫感这么强的时候。
亦安后退,克尤特就前进,比起亦安,克尤特更像那个蒙受了欺骗,要来讨个说法的虫。
“亦安,我撒谎了,你来,不是扮演我的心上虫的,你本来就是。”
亦安的大脑乱糟糟的,直到唇瓣相贴,他才发现,自已低了头。
唇瓣分开的时候,克尤特道:“再梳理一次精神力吧?”
亦安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已答应了什么。
亦安第二天醒来时,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对劲的。
克尤特还在睡,亦安想了想,伸手捏住了克尤特的鼻子。克尤特皱了下眉,伸手抓住亦安作乱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别闹了。”
更不对劲了。
到底是哪不对呢?
亦安冥思苦想半天,悟了,从来都是他把小不点逗得找不到东西南北,昨天那样算怎么回事?
这家伙现在还一副对待顽皮幼崽的态度,叫他别闹。
亦安眼眸微眯,狐狸眼中藏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
克尤特此刻要是睁着眼,绝对会抱着被子躲得远远的。
亦安躺了回去,手也收进了被子里。
下一秒,被捏住鼻子也没睁开眼的克尤特,猛得睁开眼睛:“你干嘛!”
“服侍您啊。”亦安捏着嗓,贱兮兮的,还要装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你、你放手!”克尤特真的很想踹亦安,但他现在有把柄在亦安手上,不是很敢乱动。
克尤特越是羞恼,亦安就笑得越是灿烂。
“我手艺可好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克尤特咬牙:“不需要,赶紧过了这村吧。”
亦安拖着长音“哦”了一声:“我会赶紧的。”
克尤特气得要死,亦安还要火上浇油,用一种怎么听都揉捏造作的口吻撒娇抱怨:“你看,我之前就说你持久力肯定没问题,我手都酸了。”
“要迟到了。”
亦安依旧没有放手的打算:“那也赖你。”
就在克尤特呼吸变得越发急促的时候,刚刚怎么说都不停的亦安松了手。
“好吧,不逗你了。”
c!
克尤特目瞪口呆,他现在不上不下的,说不管就不管了啊?
亦安觉得自已扳回一城,神清气爽地洗漱去了。
克尤特目送亦安进了浴室,又将目光转向那只狐狸摆件,无奈地笑了一下。
亦安洗漱完后,看到那个摆件,想到一个之前有过怀疑,却没问的事。
“那场射击比赛,你是故意让着我的吧?”
就算他运气再好,克尤特那次发挥得再烂,他获胜的概率都微乎其微。
克尤特摇头:“没有让你,只是你刚好想赢,我刚好想输而已。”
亦安红了脸,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也快去洗漱吧,要迟到了。”
趁着克尤特洗漱的功夫,亦安关注了一下宴会变故的后续。
昨晚跟西塔和渃南德交谈完,亦安就知道那场变故不会对军部有什么影响。
不过这件事的后续还是有些出乎亦安的意料,他以为皇室多少要掀起一点风浪的,没想到虫皇怂出了一派和平。
自已的雄子死于赫斯刀刃下,不想着报仇就算了,还求着赫斯收下皇位,更可笑的是,赫斯根本不打算要皇位,觉得麻烦。
亦安之前觉得虫皇年事高了,有想要安渡晚年的想法很正常,此刻却难免有些不耻唾弃。哪怕他因药剂的事,站在蒂洛的对立面,也忍不住同情蒂洛有这么个无能的雄父,又或者说……是共情。
他也曾被家虫抛弃,只因他没有价值了。
克尤特从浴室里冒出一个头:“我们今天不用去军部了,雌父跟上将打了声招呼,给了我们三天婚假,我们今天去登记吧。”
克尤特的声音打消了亦安心头刚聚起来的一点阴霾。
亦安弯了弯眼睛:“好啊。”
过去不重要了,他现在有了很好很好很好的家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