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是宥阳县城有名的大商户,家里的府邸自然是在城东。孙志高慕名前来查看了一番,可惜以他目前的身份不好拜见。
盛家大房是做生意的,二房是做官的。大房的当家人现如今是盛维,这也是他未来的岳父。二房的当家人是盛纮,目前他应该在扬州当通判。
两个堂兄弟都有一个宠妾灭妻的父亲,这种共同成长的经历使得两人同病相怜。盛维给堂弟盛纮提供经济上的帮助,盛纮给堂哥盛维提供官面上的庇护。
盛家大房和二房是利益加亲情的关系,所以两兄弟的感情很好。堂兄弟感情好,但妯娌之间相处的就不太愉快。二房的大娘子王若弗自恃出身官宦人家,瞧不起嫂子商贾人家。
盛家大房的大娘子以后之所以选中孙秀才,恐怕不只是看中孙志高身上的潜力,她内心更希望女婿出人头地,到时借着女婿的光,自已也能压王若弗一头,好出心中一口恶气。
孙志高驻足停留了一会就离开了,用不了多久,孙盛两家就会有产生交集的。
孙母这些天是逛好了,县城的繁华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些时候就怕对比,从前觉得镇上的集市是最好的。可和县城相比,当真是云泥之别。
“儿啊,这县城可真好。别的不讲,就说这脚下石板铺成的道路,村里镇上根本没法比啊。”孙母逛的兴高采烈,她迫不及待的和孙志高分享她对县城的喜爱。
孙志高来自现代,大场面也是见过的。不过在这生产力低下的古代,宥阳县城东的繁华确实让他惊叹。要不是四周都是古人装扮,孙志高还以为自已来到现代的仿古街了。
回到酒楼后,孙志高按照事先准备好的礼盒,逐一送到每个人的手里。师兄和嫂子们收到礼物后非常开心,毕竟大家都喜欢有情有义的人。而且礼物也不是千篇一律,都是根据每个人的喜好或身份挑的,诚意可谓满满。
“伯瑾,师兄知道你有写小说的收入,这钱你还是留着考科举吧。咱们都不是外人,以后不要再破费了。”
“师弟你要听你师兄的话,以后不要再乱花钱了。孩子们都很喜欢你送的磨喝乐,你以后逢年过节多送些磨喝乐。”嫂子附和自家官人的说法,并指出孙志高上次送出的冰墩墩手办。
嫂子认为小师弟会雕刻手艺,送些手办不会给他造成经济负担。
古人称手办为“磨喝乐。”这时候的手办材质通常为泥塑,以童子形象出现,有多子多福的美好寓意,是一款很畅销的玩具。
高档的磨喝乐制作讲究、工艺精湛,表面会用金银珠宝点缀,装饰的非常精美。
七夕时节,已婚的女子还会供奉磨喝乐,祈求好运和子嗣。
剧中小公爷送给明兰一个女娃娃,自已留下了男娃娃,这意为定情信物。而明兰被强盗逼迫投湖入水之际,也不忘把小公爷送给她的女娃娃紧紧抱在怀里,可见当时已心有所属。
孙志高送出去的手办材质普通,但款式形象新颖好看,孩子们都视如珍宝、爱不释手。大人们也为孙志高的精细手艺和手办憨态可掬的外貌所吸引。
师兄最后还不忘叮嘱一句,爱好雕刻可以,切不能玩物丧志。
时间转眼间就到了发案的时间,古代把揭晓考试称之为“发案。”
每次发案,必有鸣炮吹手的动静。告示前是人来人往、人山人海,这里不仅有许多考生和家长查看,还有众多围观群众看热闹。
榜上有名者欢呼雀跃、扬眉吐气,落榜的垂头丧气、默然不语。只是方寸之间,一幅众生百态图展示的淋漓尽致。可惜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人们只会把注意力放在胜利者的身上。
“咱们来的有些晚了,这都挤不进去了。”逸思师兄指着闹哄哄的人群,愁眉不展的说道。
孙志高带着师兄和母亲往远处站了些,这人太多了,他怕发生踩踏事件。
“那咱们要不先回吧,等人散的差不多了再说。”孙志高看人群这一时半会也散不了,于是出口提议道。
“我就佩服师弟你这稳健的心态。胜不妄言,败不惶妥,胸中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夏逸思是个生意人,所以他每天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但像师弟这样聪慧而又成熟的人,还真少见。
“师兄你可别夸我了,要不然我可要骄傲了。不过你什么时候看上兵法了,怪不得你酒楼经营的这么红红火火。”孙志高对逸思师兄也是很佩服的。
想在县城开这么大一家酒楼,这必然少不了大师兄的面子。可要想拉拢住顾客,维护好关系,这就需要逸思师兄的个人能力和情商发挥了。
“行了,咱们师兄俩就别商业互吹了。就听你的,咱们回酒楼休息。我回去派小厮过来盯着,一有消息立马禀报。”人都喜欢听好话,夏逸思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笑着打趣道。
县试取前五十名以内,发案用圆式圈子表明。圈分内外两层,外层三十名,内层二十名。好几百人考试,最终只留下了这五十人。府试还得淘汰一部分,方才能获得童生功名。
母子俩在房间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就在这时,逸思师兄推门而入、满脸喜气。
“师弟,你上榜了,第二名啊!可惜就差一名,不然就是县案首了。”夏逸思声音激动,又有些懊悔夹杂其中。
县试第一名者称为“县案首,”正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主持府试的知府大人也不会打知县的脸,一般默认县案首通过考试的,而孙志高距离第一名的距离最近,所以夏逸思也为他感到可惜。
县试前十名者,为一项荣誉。之后参加府试,需提坐堂号,是监考的重点关注对象。所以除了第一名有实际上的好处,剩下的九名都是虚名,还得面对“特殊照顾。”
不过这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用担心坐在“臭号”考试了。谁要是坐在臭号可谓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府试通常在四月份进行。
四月的天气已经回暖,那时候茅房的气味肯定很上头。考生被臭味熏的无精打采、死去活来,哪还有心情吃东西啊。在这生化武器的恐怖打击之下,只有钢铁般的意志才能抵挡。